薛湄一直都知道,鬼戎想要抓住宝庆公主。
宝庆公主简直是自己送上门的人质。
有了这个人质,就有了一层保障,白崖镇的人不敢轻易动手。
他可以赢得时间,驯服薛湄。
而萧靖承想要让宝庆公主死。
既然要她死,就要让她死得其所——不能给白崖镇的将领们带来厄运,还要让他们赚点军功。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宝庆公主弄到匈奴去,让她死在匈奴。
故而,鬼戎想方设法要带宝庆过来,而萧靖承想方设法放水。
两下配合,加上宝庆公主自己作死,很顺利把她弄到了匈奴这边。
只是鬼戎提起她,口吻总是很恶劣,薛湄猜测宝庆公主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薛湄这里有吃有喝,她倒是不急。
光杀了鬼戎不行,因为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首领爬起来。
薛湄要借鬼戎的手,彻底将匈奴人融合到梁人里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交流。
目前有效的交流,是通商。
民间要通商、官方要除掉这些好战的首领,才能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鬼戎无疑就是个好战份子。
地上铺了厚厚牛皮,但仍是很冷。
她还是不太习惯匈奴人席地而睡,半夜她会冷醒。
地上的潮气,牛皮都挡不住;而牛皮上总有股味道。
这些牛皮,只是晒干的,而不是炮制过的。
“……牛皮、羊皮,都可以炮制了再卖。
匈奴的好羊皮,比京城那些更轻便软和,能卖出高价的。”
薛湄想着,“要是小郡王在这里就好了。”
小郡王能把这个卖出去。
“现在鬼戎手里有了公主,条件随便提。
让他提出条件,同意通商,每个月派一支商队到匈奴境内交换,岂不是很好?”
薛湄想。
在做这些事之前,薛湄还是想要看看匈奴的各个部落,了解他们。
翌日,薛湄早起,依旧打算看看风景。
撩起帐帘出来,却发现门口站岗的士兵都不见了。
她的帐篷,搭在距离鬼戎金顶大帐不远的地方,从她这里可以瞧见大帐的顶棚。
附近也有好些帐篷,密密麻麻。
和以往一样,女人们早起开始挤马奶、做毛毡。
她们不会种地,也不懂得其他手艺,只会做这些。
她们的毛毡,偶然也可以在其他国家的集市上见到,是非常昂贵的,因为用羊毛做的,结实又轻软。
然而,匈奴人自己卖不出高价。
“我这里的护卫呢?”
薛湄问一个路过的小孩子。
小孩子指了指金顶大帐。
薛湄试图往那边走。
路上,没有人阻拦她,就好像她也是个平常不过的匈奴女人,在自家的地盘上随意行走。
鬼戎为了拉拢她,还真是很下功夫。
薛湄走到了单于的金顶大帐,门口守卫的人瞧见了她,先阻拦了,进去通禀了之后,再让她进去。
鬼戎的头发披散着,着一件浅色单衣,正在吃早饭。
他们的早饭,是一种粑粑和奶。
不是后世的青稞,更像是一种野麦,吃起来很剌嗓子。
而在匈奴这里,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吃得起,只贵族才能享用。
鬼戎看到了她,立马露出笑容。
在他身边服侍的,则是一名匈奴女人。
那女人低头服侍,再抬头时,居然是安丹宵。
薛湄表情一滞。
她声音不自然有了点冷意:“她叫什么名字?”
鬼戎看了眼安丹宵,笑道:“你不认识她?”
“她应该不是梁人吧?”
“你果然聪明。”
鬼戎笑道,然后抬了抬安丹宵的下巴,“她叫乌兰其。”
薛湄定定看着她,问鬼戎:“她是你的女人?”
“不,她是我的奴隶。”
“那你把她赏赐给我,让她给我做婢女吧。”
薛湄道。
她和萧靖承是因为“安丹宵”起了冲突,薛湄嫉妒这女人的容貌,对她生恨,这才是合乎情理的情绪。
鬼戎一直在观察她,闻言笑道:“我再送两个婢女给你使唤,这个不能给你。
她笨手笨脚,服侍不好你。”
薛湄冷冷道:“若我就要她呢?”
“薛湄,不要让我为难。
乌兰其对我有功,有功之人我素来要维护。”
鬼戎笑道,“将来,我也必不亏待你。
你不喜她,今后不让你见到就是了。”
他们相互套路。
薛湄冷冷一笑,她那颗眉心痣很红艳,笑起来似有些妖气萦绕:“既如此,那就算了。”
她像是略有所指,并不打算罢休。
安丹宵急忙去看鬼戎的神色。
只见他表情一窒,像是被薛湄的情绪牵动,要改变自己心意了。
“单于!”
安丹宵出声,打破了薛湄语毕之后留下的寂静,“我可以去给郡主做婢女。
只要郡主能辅佐单于,我什么都愿意为单于做。”
真是深情厚谊。
哪个男人听了这番话,能不感动?
薛湄外真诚:“单于,你就成全这小姑娘对你的一片心吧!”
正是因为她认真,反而格外讽刺。
一大清早的,鬼戎就遭受这等夹击,心情甚是烦躁。
他下颌线条绷紧,眸中温柔水光沉寂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漆黑。
听闻中原几家皇室,皇帝都有满后宫的女人,不知那些女人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