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承对八卦热情不大。
薛湄一脸兴奋看着他,等他说下文时,他啼笑皆非。
“……很闲?”
他挑眉。
薛湄:“无聊嘛,没什么事做。”
萧靖承心头一酸。
到底是白崖镇太过于荒凉了,让她受了委屈。
他没什么能排解她的寂寞,只能尽可能把事情讲得曲折有趣些。
若是依照他性格,三言两句就能说完。
“……安副将本是师父的小厮,家生子,从小跟我师父一块儿长大的。”
萧靖承道。
薛湄很捧场:“渊源好深。”
“是啊。”
萧靖承很感叹,“大户门第,兄弟之间若不是一母同胞,还不如自己身边的小厮亲近。”
这话不错。
嫡出的孩子,跟庶出的兄弟,肯定没那么深的感情。
再加上不是成天一块儿玩,感情更浅。
小厮却不同。
服侍的这些人,时时刻刻都围绕在主人身边。
好比宫廷皇子们对待亲娘和乳娘——亲娘是尊重、敬畏,以及巴结;乳娘才是那个贴心的、亲厚的。
“安副将叫安寿,你猜猜为何?”
果然是很认真讲故事的调子。
这个时候就要鼓励他。
两个人在一起,彼此要你来我往,不能一个人使劲。
“他家的小厮,是不是有‘福禄寿’三个人?”
薛湄问。
萧靖承:“……你听说过?”
薛湄:“我乱猜的。”
猜得很准。
成老将军的小厮,的确就是叫这几个名字,因为他自己没什么学问,就像薛湄的五弟那样。
成老将军虽然是家中庶子,不过成家人丁单薄,就他和他大哥。
他大哥性格又宽厚,兄弟俩感情倒是很不错。
老将军不是为了前途才参军的。
他纯粹是从小到大太过于顽劣,喜欢疆场厮杀,一回家念书就浑身不自在。
他倒是闯出了一些名堂。
其他两个小厮,留在了家里,只安寿跟着他,以前做后勤小兵,而后做普通步兵,一步步被提携上来。
成老将军对安寿就像亲兄弟,除了照顾他的前途,还托了自己的夫人给他说媒,娶的是一家读书人家的女儿。
岳家虽然穷了点,但个个知书达理,安寿自己也很满意。
从什么时候,安寿跟匈奴单于弘吉提勾搭上的,成老将军不知道。
等他知道的时候,萧靖承已经把弘吉提给杀了。
此事对成老将军打击很大。
安寿在战场上,替老将军挡的那一箭,是老将军自己安排的。
“……师父这些年一直想不通,走不出来。
安寿怎么会做了叛徒,他不知道;既然已经背叛了他,又为何毫不犹豫挡那一箭?
师父原本是想着,自己中一箭,借题发挥说安副将守卫不力,将他撤回京都,再寻个理由让他免职,逼迫他带着妻儿回家养老。”
萧靖承说到这里,也是很不解。
人实在太复杂了。
“师父之所以离开白崖镇,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想不通,心里总有块疙瘩。”
萧靖承道,“我们查了安家的孩子和安夫人,都没什么问题。
安丹宵愿意留在白崖镇,说想替她父亲守完三年的孝再回家。
师父为了照顾她,就说要认她做义女,她倒是很乐意。
上个月她已经除服了,不过冬日路不好走,她估计明年春上,天气暖和了也回去。”
薛湄沉默听着。
萧靖承又道:“成湛怀疑过她是细作,特意查了她。
不过,那些时候我都在京都……”薛湄:“她会是细作?”
“不知道。
成湛设计的陷阱,她有些踩了,有些没踩。
如果全部踩了,或者全部避开,她就是故意的。
可她的行为,看上去就好像她只是虚荣而愚蠢,并非精明。
成湛没办法判断。”
萧靖承道。
薛湄听了,更加感兴趣了。
“我见过她,也觉得她有些过度虚荣,迫不及待给自己戴上成家小姐的头冠。”
薛湄道,“若她真是细作,那她厉害了。”
萧靖承见她隐隐有点兴奋。
他实在不明白这有何高兴的。
不是应该担心吗?
瑞王殿下搞不懂女人心思。
后来他还问薛湄,他这个故事讲得如何。
因为他故意曲折,两个人就这件事,说了一下午,时间过得既快又轻松,薛湄说他讲得很好。
煤炭卖得很好,虽然现实还是薄利多销,薛湄让萧靖承给每位亲兵五两银子的补贴,这个贴由她出。
士兵们的军饷,一个月是五百文钱,薛湄这个奖赏并不少。
这些兵都是萧靖承的人,对瑞王殿下忠心耿耿。
郡主让他们办事,事后奖赏丰厚,又因为这个郡主不娇气,亲兵们对她很是认可。
彩鸢说薛湄做煤矿买卖,目前还没赚到这么多钱,毕竟煤炭便宜,就赔出去这么多。
“你不懂,这叫收买人心。”
薛湄对彩鸢道。
“什么时候不能收买?”
彩鸢笑道,“您白劳累了一场。”
“这不一样。
这次给钱,他们会明白,此乃辛劳所得,拿得心安理得,又很感激我。
若平白无故给,他们一头雾水,反而说我心思藏奸,说不定更反感我。”
薛湄说。
彩鸢:“……”她没想到这层。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