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就当我在做梦,”周羽似乎猜出萧子锋的想法,“其实,替补也不一定能打上比赛。我想参加的另一个原因吧,比赛在锦城打,到时候还能回来看我妈、看我师父和席溪,对了,还有林扣扣。”
“不想看到我吗?”萧子锋忽地矫情了一下。
周羽很含糊地回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正当两人之间气氛融洽的时候,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医生,25床昏过去了,快来呀!”
“出什么事了?”周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问了句,随后又忍不住嘀咕:“怎么像席溪的声音。”
萧子锋正要冲向走廊,几名医生、护士已经从他眼前跑过去。
“不是她,你听错了,”萧子锋心底浮起一丝不祥之感,匆匆地道:“小羽,我还有点事要办。”
根本不敢耽搁,萧子锋挂断了电话,抬脚往郭炳辉的病房跑去。
此刻站在国家训练馆运动员宿舍楼下,周羽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就觉得不对劲。
从小和席溪一块长大,周羽要是连她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朋友就算白做了。
所以,周羽能确定,电话里喊出那一嗓子的,就是席溪。
周羽听过席溪开心的大笑,听过她愤怒的大吼,却从没听到,她慌张到声音发抖。
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羽脑子飞快地转着,萧子锋说是来看长辈,席溪正好也在,刚才那么惊慌失措,难道是她家里有谁……
想到这里,周羽不敢耽搁,立刻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各位乘客,前方到达锦城站,感谢大家乘坐本次特快列车,火车即将进站,请携带好各自行李,有序下车。”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车厢里响起。
车厢尽头的洗漱区,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孩正弯腰站在洗手台前,拼命用凉水泼着自己满是倦容的脸。
好一会后,女孩关掉水龙头,抽出一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随后将方才搁在旁边的双肩包背起。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女孩子木讷地站在洗手台边。
放在女孩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女孩反应显得有些迟钝,直到旁边经过的人提醒之后,她才像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
“小羽,我在出站口等你。”席溪只简单说了一句,便准备挂电话。
嗯了一声之后,周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急着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顿了好一会,席溪回道:“还在重症监护室,小羽……出来再说吧!”
电话已经断了好久,周羽却忘了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直到发现,不少乘客提着各自行李站起来,将车厢过道堵得满满当当。
原来,车已经到锦城了。
周羽被挤在当中,一时动弹不得,只能顺着人头的缝隙望向车窗外。
天色已经蒙蒙亮起,高高矮矮的建筑,伴着苍白的晨雾,从周羽眼前一掠而过。几个月来,她一想起,便倍感牵挂和温暖的这座城市,今天突然变得冰凉而陌生。
车晃了晃,终于停住。
一间空荡荡的重症监护室外,周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被用钢水浇铸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周羽想找人问,师父去哪儿了?可她的四周,也是一片空荡。
热泪在周羽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撕扯着,痛得无以复加。
蓦地,周羽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是小羽吧?我认识你妈妈。”
周羽猛一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笑容憨厚的男人。
周羽愕然地瞧着对方,师父竟突然变年轻了。
郭炳辉还穿着十多年前体校发的球衣,手里举着一支球拍:“小羽,老蹲在这儿有啥意思,跟小家伙们打球去?”
“师父……”周羽喃喃地叫出了声。
“姑娘,既然肯叫我一声‘师父’,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打球,咱们以后像你妈一样,当世界冠军!”郭炳辉说着,便笑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周羽一直记得,她这位师父,不仅教她打球,还教她……重新学会了微笑。
“小羽,注意平抽的角度,一定要下压!”
“我家姑娘就是厉害,你这样不当冠军,谁还能当冠军?”
“你妈今天又去忙工作,奶奶给你做了好菜,我跟着你沾光!”
“师父一辈子窝囊,也就这一身本事还用得着,不教给你,我教给谁呀!”
周羽怔怔地看着正啰啰嗦嗦的郭炳辉,原来师父还好好的,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有人突然拍了拍周羽肩膀,周羽整个人一抖,猛地睁开了眼。
懵了片刻,周羽视线里出现一扇白色的门,以及门边挂着的“重症监护室三”的牌子。
昨天下午,拒听了周羽好几次的席溪,终于回了电话,告诉她,郭炳辉做了心脏搭桥,出现并发症,人经过抢救,已送进重症监护室。就是……此刻周羽对面的这个病房。
“这样睡不累吗?”有人蹲到了周羽跟前,轻声问道。
周羽瞧着萧子锋。原来她刚才在椅子上,就这么坐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很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实情,”萧子锋看向周羽,眼神里有一丝闪烁,“炳叔知道你在打比赛,也知道……你得到消息,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