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如今在东平城内,陈泽所说的话与圣旨也无多大区别。
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在接到了命令之后,没有人敢于怠慢,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收拾着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就说黄梁的手下,那些土匪。
他们是此中人娄最多的一支,共有五万余人,可也是最迫切想要离开东平城的一支。
至于原因却很简单。
那就是尴尬……
之前黄梁通知下去,让所有人准备第二天撤离东平城。
在那时,所有的土匪们都疯狂了,他们拼了命的在东平城中抢夺财物,若不是陈泽及时让黄梁下指令命其不得害人性命,只怕现在东平城内已然是血流成河了。
然而谁知道这命令变得如此之快。
就当土匪们抢了个盆满钵满,准备好了离开东平城时,又一道命令让他们目瞪口呆。
离开东平城之事……暂缓执行!
这……就尴尬了。
当时的疯狂,那是在深夜时分,又是事出突然,这才能够让他们得手。
可说到底,当时参与抢劫的就只两万多人而已,另外的三万人,却是在看守兵营,并没有参与。
依照土匪们一贯的习性,那自然是抢完了,作完罪了,就会跑的,没谁会傻呼呼的呆在原地等着别人纠集好人手,再来找他们报仇。
这东平城内的平民,少说说得有十万往上啊!
一旦对方将人手集结起来,那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他们给淹死的。
更何况还有另外那三万没有参与到抢劫中的人。
他们何其不甘?
如此好事竟然没有轮到,从那一天晚上开始,黄梁手下的阵营中已然是分成了两拨。
没抢到财物的,极想分一杯羹,而抢到了财物的,自是千方百计想要保住自己的胜利果实,相互之间提防猜忌是免不了的,甚至还爆发过一场冲突。
也是好在之后陈泽让孟羊对这些人进行严格的训练,将所有人都关在了校场上,操练得那是站都站不稳,没有了力气,自然就没有让冲突再爆发下去。
而后抢到了财物的一方也是认为自己无法一直长久提防下去,本着一分是一分的想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将抢到的财物平分给了另一半人。
如此,内患算是勉强平息了,可外忧却还在。
东平城内被抢了的平民不在少数,可想而知对于这些土匪的愤恨。
若是在东平城里多呆一日,自是多了一分被人秋后算帐的风险,抱起团来的土匪自然不怕,可谁又敢保证自己没有个落单的时候?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最担心受怕的,就是这些土匪了。
陈泽的一声令下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大好事。
他们早就不想在东平城呆了,能早走一步那就早走一步!
是以行装什么的,众土匪们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就在孟羊让他们回营去收拾的时候,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人数最多的土匪势力,却是最先收拾好一切,跑到校场来集合的一支。
也好在的是东平城连遭战火,这抢劫全城听起来很唬人,其实他们能抢到的财物,却是并不太多。
是以陈泽从校场上往下望去,那些土匪固然是个个喜形于色,每人身后背着个包裹,但那包裹却并不太大,在行军赶路时不会影响到速度。
陈泽也不去理他们,仍然在校场上等着。
待得两个时辰之后,其他士兵也陆续赶到了校场,自此,六万余人黑压压一大片挤在场下。
“陈大人,咱们这就要走?”
黄梁与张立两人也在这时匆匆跑了来,冲着台上的陈泽拱手。
这两人却也是大包小包,比校场中的那些土匪士兵们还要夸张。
陈泽叹了口气,心知这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自家当家的都是这得行,又怎么指望底下的人不去抢,不去夺?
黄梁虽然没有自己动手去抢,可光是手下们向他进贡的财物,那都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多了。
而且当何冷三人走后,黄梁许是很明白如今陈泽不会将他怎么样,也就不再去掩饰什么,就那么大喇喇地背着自己的金银财宝跑到校场来了。
陈泽眉头微皱,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两人站到一边。
随着黄梁等人的到来,此刻校场上的人基本上就齐了。
陈泽背负着双手往台下扫视。
半晌,他徐徐开口:“就在不久前,本将军的斥侯传回消息,他发现了一支部队的踪迹。”
说着,他顿了顿,看了黄梁一眼,这才又道:“那支部队说来也巧,与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有些牵扯。”
“黄将军。”
“属下在!”
黄梁一愣,没想到陈泽将话头扯到了他的身上,赶忙拱手应命。
“还记得你在攻打东平城时,边境线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么?”
陈泽问道。
这话又是让黄梁大怔片刻,突然咬牙恨声道:“当然记得,那些混蛋,竟然趁着属下在攻打东平城时……”
话及此处突然顿住,黄梁直感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寒。
这才想起,此刻在这校场上,除了他自己的弟兄之外,还有那五千曾投降于他的士兵,这些人可是对他恨之入骨的。
此刻他在校场上大谈特谈当初攻打东平城之事,显然是勾起了这些曾为俘虏之人的同仇敌忾之心。
“咳咳!”
一念及此,黄梁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