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会在恐慌的状态下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桑才山搁电话里要桑平立马把给他的那四万块还回来,态度非常坚决言辞非常激烈。
桑平也搁电话里答应了。
这下终于可以把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
他用旧报纸将那四万块钱一裹,当时咋把钱带回来的,这会儿还原样咋把钱带过去。
临走前,桑平吹了几句余笙的彩虹屁:“媳妇儿,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宋叔往才书记跟前一晃,才书记当真打电话来找我要回钱嘞。”
其实余笙并不是很肯定桑才山会打这通电话来。
之前她和桑平领着宋志伟往桑树村去过,那时候桑才山跟宋志伟打过照面,之后他来小红楼也见过宋志伟几回。桑才山对宋志伟有印象才是。
于是,余笙赌了一把,请宋志伟去桑才山面前亮明身份。
知道宋志伟是个大人物,又知道这个大人物和桑平的关系匪浅,桑才山在这“查账”的风口浪尖定会多想,认为是桑平和宋志伟合起伙来给他下了个套。
目的就是为了骗他的“钱”。
一下四万块钱没了,桑才山肯定很慌。冤有头债有主,他打电话找桑平对质。此举正中余笙的下怀。
也如余笙预料的那样,桑才山搁电话里要桑平给他把钱送还回去。
接下来,好戏才真正开始。
余笙把用报纸包住的钱又装到一个布袋里挂桑平身上,郑重的嘱咐了他几句:“带这么多钱,路上当心些。才书记要是醒过味来,肯定还会再打电话过来。他打电话找不着你,估计会叫人到路上去截你。你最好绕路走。”
“保证完成任务!”桑平昂首挺胸精神饱满。
桑平出门没多久,桑才山果然又打电话过来了。
桑才山搁电话里着急忙慌道:“平,那钱你明儿给我送过来!”
余笙故作茫然:“啥钱?你是哪个哦?”
一听接电话的是余笙,桑才山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情绪一下冷却下来。
他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深寒之意。
那是恐惧的味道。
桑才山的整个世界凝结了一般。
搁电话里听到余笙“喂喂”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惊慌的问:“平嘞?”
余笙:“他出门了。你是哪个?”
“我,才书记。”桑才山亮出身份马上又说,“平家的,咱先不说那么多,你赶紧去把平追回来。”
余笙为难:“我可追不上他。我现在啥情况,才书记你又不是不知道。”
让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去追人,真不知道他咋想的。
桑才山越发慌乱:“那那、那他啥时候出门的?”
“将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嘞。”为了拖延时间,余笙多说了几句,“才书记,将才那个电话,该不会是你打过来的吧?你叫他给你送钱?才书记,你家缺钱吗?”
“我——”桑才山气急败坏道,“那钱本来就是我的!我跟你说不着!”
嘟!
桑才山竟把电话给撂了。
余笙缓缓放下电话。
看来桑才山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要是任由事态照现在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他身上纵然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所以,一定不能让桑平带着钱出现在领导们面前!
桑才山马不停蹄去把桑保文从领导们面前叫来,急促的吩咐他:“你赶紧去路上截住桑平!”
桑保文不明白,“截他弄啥?”
桑才山急恼道:“先别说恁多,赶紧去,要不然咱俩都完蛋!”
事关前途,桑保文忙不迭应道:“哎,好!”
他刚转身就停下,又转回来问:“哪条路啊?”
来桑树村的路可不止一条。
这下作难了。
桑平会带着钱从哪条路过来?
眼下截住桑平这事刻不容缓,他们要再耽搁一会儿,恐怕桑平已经带着钱到村口了。
桑才山牙一咬心一横:“去小红楼来咱们村最近的那条路上堵他!”
话一出口,他还是觉得不大稳妥。
于是,他叫住桑保文:“桑平要过来,无非就是从村东头和南头、还有河堤上那条路过来。你叫小光去河堤上堵他。然后你直接到村东口去。他要是从东头和南头那两条路过来,肯定得经过村东口。”
桑保文点头如捣蒜:“好,我知道嘞。”
桑保文领命一走,桑才山回去陪领导。
这时,有人提议:“咱别光搁这儿坐着啊,出去转转吧。”
要是搁以往,桑才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搁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但眼下他实在没心思陪领导到处走动。
看桑才山面露难色,宋志伟开始捶腿。“今儿走了那么远的路,腿脚有些累了。咱们先在这儿歇歇吧。”
桑才山暗暗松了口气。
“几位领导,我给你们倒茶。”
等桑才山提着水壶到跟前时,宋志伟冷不丁问起:“那个文书干啥去了?”
桑才山支吾了一下,借口道:“哦,他…我叫保文去给你们安排农家饭嘞。”
宋志伟讳莫如深的笑笑,“才书记,你们村毗邻河堤,这个村应该有人家在河堤上有地吧。”
桑才山脸上挂着强笑:“应该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啥叫‘应该有’?”宋志伟身边一人端着官架子,“桑才山,你身为这个村的支书,而且这一当还当了那么些年,你们村都谁家搁河堤上有地,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