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天,夜黑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躺在新房中的新床上,桑平翻来覆去咋也睡不着。
余笙被他折腾醒了。
黑暗中,她小声问:“咋?不习惯睡软床?”
“不是的……”桑平含含糊糊否认,接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催促,“没事。你赶紧睡。”
明显是有事。
“你跟我说说呗,不然我也睡不着了。”余笙一手环在他的腰身上侧身而卧。
桑平握着身上的那只手轻轻揉捏。
眼前的天花板如陷入混沌之中漆黑一片,他的心思浮浮沉沉实难安定。他轻叹一声疏散积压在胸腔的那股沉闷之气,缓缓开口道:
“白里才书记和吴兰兰她俩哥都过来嘞。”
在余笙对印象里,才书记和吴氏兄弟二人似乎并没有啥交集。但是这三个人能让与她同床共枕的这个男人久久不能合眼入眠,八成是有足够让桑平耿耿于怀的异样。
“才书记先不说。”桑平继续道,“吴亚军跟我说,他们弄了一个砖窑子,要从我这儿要个烧砖师傅。”
余笙一怔。
吴亚军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桑平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身体绷了一下,不禁道:“你也觉得不对劲吧。”
“我不知道你觉得哪不对劲。”余笙道,“就冲吴兰兰她哥说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他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儿。烧砖师傅属于技术工人。张口就要师傅,他也不想想一个厂子里得花多长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培养出一个正宗的烧砖师傅。”
跟专业的烧砖师傅比起来,桑平还欠些火候,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中上等的烧砖师傅。从他入行以来对制砖烧砖就没有停止过学习和改进,确实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所以他深谙余笙说的那些道理。
桑平:“吴亚军他们连一个正儿八经的技术工人都没有就敢开砖厂,这不是瞎胡搞么。”
余笙:“让他们折腾去。别管他们的事。”
桑平从来没想过插手吴家的事。可能是因为词穷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心中不详的感觉太过模糊不清,他在意的事现在还无法向余笙言明。
桑平嘱咐她:“吴亚军他们再找来,我要是不在,你想办法打发他们,别跟他们然胡。”
“嗯,知道。”余笙本来对吴家的人就没有好感。不用他提醒,她也会自觉的跟他们保持距离。她把话题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才书记咋回事?”
“他想盖房子哩。”桑平说,“我发现他有钱的很啊。他问我咱这房子盖起来统共花了多少钱,我跟他胡诌了一个数。他听了之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还说要盖个跟咋这差不多的房子。”
才书记有钱。他当然有钱。私吞了那么多家的补贴款,他咋会没钱呢。
余笙现在没有拿到他贪污的证据,就是有证据也不能到处宣扬。她得为身后的这一大家子考虑。
余笙:“你先稳住他。等舟大爷回来再说。”
算算日子,舟大爷上京有小半年了。他现在搁京里到底啥情况,余笙他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并不指望舟大爷能把修河架桥的事督促下来,只愿老人家孤身在外时一切平安。
桑平对着黑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他翻身的同时将长臂环在余笙的后腰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哄余笙入眠。
余笙的意识进入种植空间闲晃了一圈。空间里的作物又成熟了。
第二天早上,余笙带桑平进入空间采摘了一些果蔬,拿到了厨房里去。
新家的厨房比老房子那边的灶房宽敞了许多,挨着一个小后门。后门口就是洗菜的水池,还有一口打水的井。当初为了钻这一口井,桑平可费了不少功夫。厨房里的灶台上上下下贴着白瓷砖,看着干净简洁又大气。
桑平用昨儿剩的一点米饭烧了一锅米稀饭,又热了昨儿的剩菜,专门给余笙另开了个小灶现做了一道番茄炒蛋。
余笙早上吃的不多,对付两口不饿着肚子就行。
今儿没有集,街上冷清。
一日之计在于晨。吃了饭后,余笙带着锄头去把小红楼边上的地翻了一翻。
搁楼顶晾衣服的桑平看到她下田,站楼边上向下喊:“你忙活啥嘞。”
他快速晾完衣服下楼去,看余笙搁田里干锄地,不禁觉得好笑。
这小女人干起活来架势倒是有模有样的,但效率实在令人堪忧啊。
余笙直起腰来,“油菜收了之后就啥也没种嘞。我看这地荒着怪可惜的,想种点菜。”
桑平把锄头接过来,“荒着就荒着呗。你那空间里的又不是不够吃。”
余笙道出隐忧:“以后金花嫂子过来做饭,看见厨房里的东西时不时的突然多一点,她要是问起来,我还真不好说。都搁眼皮子底下,我这空间的事咋可能瞒得住呢。所以我想把空间里的一些东西挪到外面来,到时候谁问起来,咱也好解释对吧。”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事确实值得担忧。
桑平不禁埋怨:“人多就是麻烦。”
余笙:“小心些就是了。”
桑平抡起锄头开干,“这不用你忙活。你去看看俩小孩儿咋还没起来。”
桑青放暑假睡懒觉情有可原。云妮儿一向早睡早起,今儿却走了个例外实在奇怪啊。
吃饭的时候,余笙上去叫过一回。青子和云妮儿都在各自的房间睡得正香。
云妮儿的房门从里面反锁着。这是在她临睡前余笙特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