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都最靠近内城的那座大宅子里,当朝宰相秦玄甫,一个可以在庙堂之上呼风唤雨、大权在握之人,此刻却正低声下气的求饶。
“我的好闺女啊,你就开开门吧,这都一日未进食了,你的身体怕是会吃不消的。”
已经年过半百,两鬓有些花白的秦玄甫焦急的在自家闺女门前开口。
“父亲,我曾说过,女儿的婚事由女儿自己做主,可你前几天却擅作主张的要举办什么青年茶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要择婿。”
房间之中传出一道夹带着抽泣的声音。
当朝宰相秦玄甫宠女儿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即便是天下大事也无法让他皱一下眉头,可若是自己女儿受了点儿什么委屈,他一个文官都敢提着菜刀冲进军营要说法。
“落衣啊,爹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放心,拜帖是让百盛楼发放的,那里的掌柜唯利是图,能从他手里拿走拜帖的必定都是财大气粗之辈,成婚之后的日子会很圆满的。”
“咱们家很缺钱吗?
您就是嫌我烦了,想把我尽早嫁出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这次的茶会那些有钱的高官子弟也不过是陪衬而已,我已经让你哥拿着拜帖送去国子监乾字院天榜上的那几位手中了,还有坤字院的三皇子,这些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啊。”
秦玄甫那叫一个苦口婆心,“这些人里随便挑一个都非等闲之辈,再加上我们家的家世地位,足以撑起这京城的半边天。”
“我不听我不听,爹爹您现在已经把女儿当做收获权柄的工具了,我就是饿死在这屋里也不会出去!”
“你!”
秦玄甫气的胡子都在打颤,可即便如此,对于自己这个宝贝闺女他也是无济于事。
“反正明日无论如何都要为你找一个合适的如意郎君,这件事情爹做主了。”
丢下这么一句之后,秦玄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转身离开。
同一天夜里,国子监后山乾字院内,当朝二皇子梁月端坐在自己的别院之中,手里拿着一张拜帖正在思索着什么。
在他身前还跪着一个人,是来送拜帖的。
“这拜帖国子监内还有谁有?”
“回二皇子,除了您,秦公子还送给了谈书墨和坤字院三皇子。”
那人老老实实回答。
梁月微微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告诉秦公子,明日我一定准时拜访。”
“是!”
那人转身离开之后,梁月才眯了眯眼睛,眼神之中寒意流露而出,喃喃自语道,“我与太子之间的争斗,秦玄甫一直保持中立,于双方都未曾表态,这次茶会明面上的奖励不过一件名品法宝,可庙堂之中谁不知道是那秦玄甫在择婿,若能成为秦府的女婿,其中利弊想必太子也清楚的很。”
“那谈书墨是太子一党,看来这次的青年茶会怕是要争个头破血流了。”
梁月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眉头微微一挑,“至于三弟……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心思单纯,以秦玄甫老谋深算的性子,怕是看不上眼。”
说到这,梁月伸手揉了揉眉心,“明日带上张波,保险一些,那小子聪明。”
夜色渐浓,将近子时,京城悦来客栈的客房之中,魏渊打量着手里那张做工精美的拜帖。
之所以不是请柬,想必是因为秦玄甫要让他们自己去争,谁有本事把这拜帖争到手,谁才有那个资格进入相府之中,只不过魏渊还是有些想不通,秦玄甫将这么多精英聚集在一起,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你还有心思在这看这张破纸,你别告诉我你今天晚上真打算去找那关语堂?”
柯七律此时坐在魏渊身旁,一脸的焦急,“我师傅可说了,那条豺狐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魏渊轻笑一声,“你多虑了,我现在是国子监的考生,若是这个时候死在京都,想必国子监脸上也过不去,关语堂是聪明人,不会自找麻烦的。”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我还欠你一百两银子呢,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还去?”
柯七律还是有些担心。
魏渊摇了摇头,“他要见的是我,你根本无法靠近,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后天应该就要开始正式考核了,你也得做准备才是。”
听到这话,柯七律嘟着嘴巴站起身子,有些不甘心的离开了魏渊的房间。
柯七律离开之后,没过多久,酒楼外便远远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咚!——咚!咚!”
“平安无事喽!”
子时已到,魏渊换上一身黑袍,从客房窗户翻身出去,于屋顶间几个纵跃,消失在黑夜里,向着南城城楼而去。
他离开之后,柯七律也从酒楼跃出,嘿嘿一笑,“爷还是不放心,你要是真死了,也有得有个报信的不是。”
说着,柯七律脚下生风,向着魏渊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不消片刻,南城城楼,魏渊一跃而上,立于城楼楼顶。
城楼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正是关语堂。
咳嗽了几声之后,关语堂才转身一脸微笑的看向魏渊,“来啦。”
就在魏渊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城门之内不远处的一条暗巷之中忽然传出几声剑鸣,随后是重物落地之声。
“看来这柯七律与你还真是情比金坚啊。”
关语堂微笑着开口,“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他的。”
与此同时,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