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徐太实一脸悲愤。
“我听说书先生都这么说,一个小伙子爹妈不在了,几个叔叔一琢磨,就把他家的买卖拿走了什么的。后来他玩命努力,成了大老板,最后几个叔叔说,是为了激励他振作啥的……”徐咏之说。
“少爷别逗啊,我们仨老头经不起逗,你平日少听点霸道掌柜类的评书是正经,那都是穷人听的,你本身就是大少爷,听那玩儿意干啥啊。”徐太实说。
“好了,不逗,你们仨到底什么事儿……”徐咏之问。
徐太岳看看俩人,欲言又止,先给徐咏之碗里布了一筷子菜。
这么巧啊,一筷子腰片。
“是不是段美美跟仨老头说了我身体不行的事情了……”徐咏之满脑子都是这件事。
“我想问问你啊,少爷,”徐太实说,“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对未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感到非常对不住大家。”徐咏之说。
“不是说这个。”徐太实说。
“我贪娜μ住!毙煊街说。
“这事儿也是我没拉住你,但是更重要是,你不能再让老头管着了,对吧。”徐太实说。
“我已经接受教训了,会管好自己的。”徐咏之说。
“我直说吧,”霍一尊说,“你需要一个妻子,你的亲事定了,我们几个老头子就放心了。”
“妻子……”徐咏之一脸迷惑,“我这不是得守孝三年吗?”
“但是亲事可以先定。”霍一尊说。
“我想娶小贵。”徐咏之说。
“就知道你有这个念头,”霍一尊把小贵的信拿给了徐咏之。“自己看看。”
“这是小贵的愿望,她处处都在为你着想啊。”
徐咏之看着小贵的字,手不住地打颤,难怪这家伙的来信那么冷淡。
“你们劝她了是吗?”徐咏之问。
“没有。”徐太实说。
“她为什么要……”徐咏之问。
“她来找过美美,在你们打退刺客之后。”徐太实说。
“她说什么了……”
“她表达的意思,和这个一样。”徐太实说。
“少爷,现在我们的处境比过去危险,山字堂损失了一多半的财富和人手,失去了总舵,兴庆府的店还独立了。我们需要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们应该辅佐谁,而你,就算武功再高,也应该尽快生下继承人。”霍一尊说。
“我们也曾经探讨过别的可能性,比如老夫就觉得,张永德将军的小女儿啊……”
“太岳兄,不要说了。我也不说我提议田蔻蔻的事。”霍一尊打断了徐太岳。
信息量好大。
“美美最合适,而且你和段美美的孩子,小贵会看做自己的孩子。”徐太实说。
“如果小贵回来,两个都是妻子,没有妻妾之分。”霍一尊说。
“太实兄作为段美美的义父,老夫厚着脸皮,作为少爷你家中的长辈,一尊兄作为媒人,今天三个人在这里,我们就把小定放了,等到服丧期满,就可以娶了。”
“这事不对啊!”徐咏之还试图抵抗一下,“段美美如果是太实叔的女儿,那就是我们徐家的人,徐家的儿子和女儿哪里可以结婚,我们就成了兄妹了!”
“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霍一尊笑着说,“特地让太实兄先恢复了本来名姓。”
“太实叔你本来姓什么?”
太实笑了笑:“巧了,我还真的姓段,我是南诏人,十几岁来中原参了军。”
“如此再好不过了。”霍一尊哈哈大笑,我这就把文书写下来。
“等等,要美美在场,问她愿意不愿意吧!”徐咏之说道。
“少爷别害羞了,”徐太实说,“女儿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父母媒妁都在,哪有女儿自己看新郎官的!”
徐太实说完,就把一个礼盒,金锞子、手镯、戒指、簪环一套,交到徐太岳手中。
徐太岳也一脸得意,把一盒玉佩、扇坠、如意和扳指,交给徐太实。
徐太岳呵呵大笑:“今天开心,真是太……”
徐太岳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把长剑从他的后颈刺入,穿过了他的嘴巴,从口中穿出。
他的笑容还没有凝固,但神情上已经知道不好,但再要说话,已经不能够了。
那剑立刻拔走,太岳的血喷溅到了三个人的身上,徐咏之穿的是白衣,戴着父母的孝,一下子全身就血迹斑斑。
徐太岳劈手一掌,砸开了板壁,但见一个黑色干瘪的背影,在前面飞奔而去。
“是那个刺客!”
徐太实拿起身边的单刀,手上抄起两只筷子,已经追出了门外。
“太岳叔!”徐咏之拼命去点徐太岳的穴道,想要止住那喷涌的鲜血,但是毫无效果。
这一剑完美地避开了颈椎,刺进了徐太岳的嘴里,切开了他的血管,让他活活溺死在自己的血液里。
一个救人无数的医生,不应该死于这种悲惨的死法。
这样虐待狂的杀人方式,除了李连翘,还能有谁?
徐咏之用桌布、餐巾去堵那伤口,没有用。
血液浸透了一切,一直到流完了,才彻底不流了。
徐咏之紧紧抱住徐太岳。
他和徐太岳的交往不多,徐太岳一直都在鄂州,也是因为自己,才来到了开封,他不是本家最闪亮的那种人物,甚至不会武功,但是无论什么样的重伤之人,交给他,总会有些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