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太太大概六十多岁,在宋朝就是一个很老的老太太了,一脸褶子,一看早些年过得就很辛苦,鼻子很高,眼神有点凶。
徐宗谱觉得被她看了一眼,有点胆寒。
赵缇娅用波斯话问候了老太太一句。
老太太用家乡话回了赵缇娅一句。
赵缇娅用官话说:“老妈妈,说官话吧,这是我相公,他听不懂的。”
老太太跟徐宗谱道了个万福,徐宗谱赶紧还礼。
“相公和小娘子,要住店么?”
“是呀,晋阳客栈怎么走呢?”
“住什么晋阳客栈,”老太太看看赵缇娅,“小娘子一身贵气,应该去住波斯会馆啊,这是专门招待咱们族人的会馆。”
“这太原城,还有波斯人专用的会馆么?”徐宗谱奇道。
“当然了,这是国师的恩惠啊,他怕我们的族人生活不方便,就求大汉皇帝开设了会馆,”老太太看看徐宗谱,“不过,相公这样的中原人,只能住外院,需要和小娘子分开居住。”
“那不行,我们走吧。”徐宗谱拉着赵缇娅就走。
“等等,相公,”赵缇娅说,“我们过去住。”
“你们小两口商量商量。”老太太走开了两步。
“我不要和你分开。”徐宗谱嘟囔着。
“放心啦相公,我没事儿的。”赵缇娅说。
“我有事儿!我又不会传送!”徐宗谱说。
“不会到那个境地的。”赵缇娅说。
“你先别说这个,你看这个老太太,不觉得害怕吗?”徐宗谱说。
“我们的族人,有的是这种长相,比你们中原人深刻些,有问题吗?”赵缇娅说。
“不对,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恶狠狠的,一直在瞪我。”徐宗谱说。
“想多了,你真的想多了,我们进去,那里波斯人多,我去打听怎么进国师府,相信我。”赵缇娅说。
“好的。”徐宗谱没精打采地答应道。
“两位商量好了吗?”老太太笑嘻嘻地看着赵缇娅。
“妈妈,就请你带我们二人去会馆吧。”赵缇娅笑着说。
赵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徐宗谱。
徐少爷分明看见那眼中精光一现,不由得毛骨悚然。
“怎么了?”赵缇娅问。
徐宗谱只好说服自己,也许真的是想多了。
“没事,我觉得天气凉了。”
波斯会馆,正在国师府的对面,波斯老太太把二人引进了院中,引着赵缇娅进内院,徐宗谱就在外院安置,这外院条件差一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好家伙,这个热闹。
青砖铺的大院子当中,怕是住了七八十个人,而且各个看起来都像是练武之人。
一个小丫鬟把徐宗谱引到了一间耳房。
“条件一般,但难得的是免费,供应三等客饭,如果公子愿意加钱,可以用二等伙食。”这个丫鬟青衣利落,说话也客气。
“有劳姐姐了,不知道这三等客饭是什么样的。”徐宗谱说。
“二菜一汤,饼管够,有时候吃面条,那就有肉卤。”丫鬟说。
“米饭有么?”徐宗谱问。
“公子是南方人么?这里是太原,我们不吃米饭。”丫鬟说。
徐宗谱脸一红,赶紧说:“祖籍是南方的,就忍不住问问,没关系的。”
丫鬟笑了笑。
“那二等伙食又如何呢?”徐宗谱问道。
“倘若愿意交一点伙食费,那就有一个肉菜或者一条鱼,有一壶酒,按说大家原来是娇客,总要人人都有的,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大梁的叛军随时可能打过来,现下朝廷还有很多事要忙,未免就要照顾不周。”丫鬟说。
徐宗谱费了一会儿的时间,才想清楚“大梁的叛军”是谁。
这是北汉对宋朝军队的蔑称,他们不承认宋这个国号,只用“大梁”来指代汴梁城。
“当然,当然,”徐宗谱赶紧点头称是,“那头等的客饭,又是如何啊?”
“头等的客饭,花钱也没法供应,得是身份尊贵,比如几位节度使的公子、契丹南院大王的侄子、吐蕃的小赞普、大理的段少爷、高少爷……他们住独院,就有上等的酒席。”丫鬟说道。
“怎么这太原城里,突然有了这么多勋贵子弟?”徐宗谱问。
“都是来比武招亲的啊,还能有什么!”丫鬟说。
“啊?”徐宗谱说。
“公子难道不知道?”丫鬟说。
“不知道,我是跟我妻子一起来的。”徐宗谱一头雾水。
“什么!”突然院子里有人一声大喝。
刚才还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话聊天,突然一个,一个九尺开外的巨汉大吼了起来。
“大家都是来跟公主提亲的,怎么你居然已经在家里有了老婆?”
这巨汉头上梳着辫子,头顶却已经秃了,一看就是一个契丹勇士。
“啊,这是个误会。”徐宗谱说。
“误会?”巨汉一把就把徐宗谱的衣服抓住了。
“亵渎公主,可不是一句误会能够解释的!”
徐宗谱看看巨汉,满脸通红,显然是一大早就喝了酒。
徐家有规矩,叫做莫饮晨酒,一个人可以中午和晚上饮酒,但是倘若早晨就饮酒,那就离死不远了。
用今天的话说,这叫做酒精依赖,一起床就喝酒的人,如果断了酒就会发抖,是一种精神疾病。
“这位……”徐宗谱抬头看看这个男人,“壮士……”
也不知道人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