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被老婆孩子欺负得够呛。
赵光义坐在榻上,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算怎么回事呢?李连翘和赵缇娅都不想杀的人,难道就这么安然地任他长命百岁?
这可不行,还有周女英呢,半个月没见她了,浑身都觉得不舒服,身边这些女人,并没有一个能够赶得上她,李连翘也不行,李连翘是土俗之美,怎么跟周小妹这种世家女子比呢?
可怜这么大一个大宋太宗皇帝,居然在榻上辗转反侧,惦记着李煜的老婆。
“我直接进违命侯府,拿出斧子来,凯取一斧子砍死她,夹上周小妹就走……反正开封府也不能办我。”
“奇怪,为什么开封府不能办我?”
“哦,因为我是皇帝,是天子。”
“我是皇帝了,我不能再做强盗了。”
“烦人,我要不是皇帝就好了。”
奇怪的是,心理活动瞎琢磨的时候,他不会自称是“朕”。
他就这么在夏夜里睡着了,知道露水上来了,清凉的感觉把他弄醒。
“对呀,还有开封府呢!”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传来了魏王赵廷美,他的弟弟,他准备让赵廷美去对付李煜,他们相爱,那就让他们相杀。
赵廷美听说了李煜上折子申请去房州的事情,但他还不知道赵光义到底怎么想。
“是吉是凶,尽力替他求情也就是了。”
赵廷美和赵光义君臣相见已毕,又叙了兄弟之情,赵光义让赵廷美坐下。
“文化(赵廷美的字),李煜说要去房州,你怎么看的?”赵光义说。
这是试探,你如果稍微有一点犹豫,他就会顺杆爬。
赵廷美不是那种善于策略的人,也明白这个道理。
赵光义既然没有上来就说李煜最该万死,那李煜应该就可以活。
“李煜这些年恭敬孝顺,听说日子过得也不好,经常被人借钱……”赵廷美说。
“哦?谁借他的钱?”赵光义皱起了眉头。
虽然自己想要算计李煜,但是如果手下有人要敲诈李煜,自己也是难以接受的。
“张洎啊。”赵廷美说。
赵廷美的开封府最近被张洎的武德司压得很难受,乘机告一状,上点烂眼药,让张洎难受一把。
“这件事朕会去问。”赵光义说。
“二哥圣明,二哥,臣弟觉得可以让他去房州,坐井观天了此一生,也挺好的。”赵廷美说。
“李煜不臣,这件事你知道吧。”赵光义说。
“这……”赵廷美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赵光义知道多少。
“这首词,是他做的,全是怨恚的词语。”赵光义拿出那张纸。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赵廷美一念就明白了,这不算什么大罪过,不是那首“一旦为臣虏”的《破阵子》,就好得多。
“你看这个人,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他还惦记着故国呢……”赵光义说。
赵廷美笑了笑,二哥读书少。
赵光义看见赵廷美的笑,心中厌恶顿生。
三兄弟里面,赵匡胤虽然读书不多,但是登基之后就那些兵书战策和史书。
老三赵廷美,在哥哥当了天子之后年纪还小,所以接受了挺好的教育,他的心性就是喜欢喜怒忧思、风花雪月,他对唐诗还真的颇有研究。
只有老二赵光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该读书的时候就从了军,等到需要补课的时候,他又在开封府里忙东忙西,这人在三兄弟里最聪明,但是要说阅读量,他,垫底。
“二哥,故国这个词,不是想要复国的意思。”赵廷美说。
“那是什么?”赵光义问。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河满子,双泪落君前。”赵廷美诵道。
“这又是哪个反贼的诗?”赵光义皱着眉头,他以为是自己的哪个妃子胆敢这么写。
“这是李太白的诗,他是古人。”赵廷美说。
“好了,朕知道了。”赵光义有点尴尬。
“其实讲的就是故土、故乡,诗人嘛,为了押韵什么词都用得出来。”赵廷美安慰赵光义说。
“用这首词办了他,你觉得如何?”赵光义还是不死心。
“您准备怎么办呢?”赵廷美问。
赵光义也觉得牵强,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杀了他”这三个字。
“把他贬到房州去……”赵光义说。
“他已经申请去房州了啊。”赵廷美说。
“哎,算了算了,你下去吧!”赵光义也觉得不像话了。
赵廷美下去了,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赵光义又在想别的法子了。
他这次找到的不是别人,是江南的老臣徐铉大人。
徐大人现在当着闲云野鹤,没事连朝会都不用去,突然蒙天子召见,也是吓了一大跳,折腾了半天,才终于出了门。
进了宫,发现赵光义相当殷勤。
“赐座!”
“拿吴越贡来的龙井过来!”
徐大人谢了恩,感觉赵光义笑嘻嘻地,好像想要吃人。
“官家,”徐铉说,“不知道召见老臣,有什么任务?”
“爱卿啊,你今年高寿了呀?”赵光义问道。
“老臣今年六十四岁,老朽了,老朽了。”徐铉大人客套道。
“哪有这种事,正当年呢。”赵光义说。
徐铉大人的耳朵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是天子,他说正当年那就是正当年。
“多谢官家。”徐铉大人心头暗喜,怎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