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禁军开始开拔了。
徐咏之这个新任的泽州刺史,开始恢复泽州的秩序。
第一件事就是不许抢劫。
慕容延钊说,“军队没有不暴力的。”
徐咏之又续了半句,那就是“除非有一个有决心的主将。”
禁军开始撤退之后,徐咏之立刻把慕容延钊给他的具装骑士在街头巡逻。高头大马明光甲,那些杂兵无论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
同时他开始在泽州城里招募民夫,和降兵一起,粉刷墙壁、修整道路、埋葬尸体和维护城墙。
雇人就会发粮食。
有工作,大家就不会去偷去抢。
男人们都在工地上干活,老头子、老太太和小孩子就逐渐出来给他们送饭送水——然后女人也出来了,小商贩开始上街,城市就恢复了生气。
这是徐咏之真正爱干的事情,不是摧毁一座城,而是建造一座城。
这是他们家的家风,徐知训在林泉镇干的,就是这类工作。
徐咏之又叫来街市上的头面人物,跟他们一一谈话,要他们开店开张。
首先开门的就是药店和粮店:
天气已经到了盛夏六月,打仗死了这么多人,没有医生会有很多疾病。
徐咏之还有一个定州团练使的兼职,赶紧又联络定州那边,把新打下来的麦子买来,在这边平价出售。
忙虽然忙,但有徐太实、李嗣归和李守节二老一少辅佐,居然也把这个官做得有声有色。
老百姓没口子称赞,说这位刺史老爷做事公道,不盘剥百姓,是个大大的清官。
这一忙,就忙到了七月初一。
汴梁那边霍一尊传来书信,说巧姐生下了一个男孩。
“是个男孩儿!”这下徐咏之真的头疼不已。
“这女人不知道要多膨胀呢。”阿脆念叨着。
“这个巧姐是谁?”李守节问道。
“是徐大哥的妾。”阿脆嘴快,一张嘴就秃噜出来了。
李守节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你只有夏昭仪和美美姑娘两个爱人……”
“此事说来话长……”徐咏之一脸尴尬。
李守节看他那种局促不安的样子,也就不问了,他虽然喜欢徐咏之,但徐咏之既然没有喜欢男子的念头,他就就渐渐放下了,他时常和徐咏之一起出去,知道这个少年将军在城中多么受女子欢迎,所以他也觉得偶尔有一点fēng_liú韵事,也不足为奇。
在泽州的日子相当平静,在这里能躲开东京的许多争吵,但是这一纸消息,又把他拉回到了东京城的喧闹当中。
这些日子最快活的就是阿脆了,泽州这边近山,不像东京汴梁一马平川没得玩,阿脆经常和段梓守去山里转转,玩赏山中的风景,一去两三天,非常开心。
“我倒是觉得很好啊,我可以教这个小弟弟武功。”段梓守还是兴高采烈,有了小朋友,他就高兴。
“省省吧,他娘不一定多宝贵他呢,难道会交给你来当师傅?”阿脆在一旁泼冷水。
“阿守,这可不是小弟弟,这是你姐夫的儿子,这孩子长大得管你叫一声舅了。”徐太实说。
这话真是令人头疼,当初答应柴皇爷的鬼魂这么一件事,后续原来这么麻烦。徐咏之叹了口气。
“这下不能再喊您少爷了。”徐太实说。
“为什么?”徐咏之一脸疑惑。
“您当爹了!您现在是老爷了,那个孩子,现在是少爷。”徐太实说。
“太实叔,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徐咏之叹气说。
“不是开玩笑,老爷,小少爷出生这件事,您还得发帖子。”李嗣归说。
“发什么帖子?”徐咏之说。
“摆满月酒!”李嗣归说,他深谙官场上的规则,徐咏之倘若要认下这是自己的孩子,就必须要现在公开这个孩子的身份。
“有酒喝?”段梓守嚷着。
“小孩子不能喝酒!”阿脆说。
“干爹说了我是小孩子他舅舅,不是小孩子!”段梓守认真地抗议起来。
“好了!”徐咏之拦住这两个吵架精。
“如果满月之前能回东京,就办满月酒,如果我在泽州,那就不管了先。”徐咏之说。
话音刚落,门子进来回事:“大人,圣旨到了。”
身后跟着的,就是大步进来的宣旨官张德均。
“徐矜接旨。”张德均一脸严肃。
一帮人跪倒在地。
“加封徐矜殿前都指挥使,本部兵马编入殿前司,即刻回京,钦此。”
“万岁!”
旨意宣完,张德均嬉皮笑脸地过来搀扶徐咏之和徐太实,这个人最乖巧,知道徐太实是段美美的干爹,也是刻意讨好。
“哥哥,想死兄弟啦。”张德均说。
“这小子变油了。”徐咏之想。
“兄弟,二战高平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你,你说要给我看着王全斌,最后怎么他还来得那么晚?”徐咏之问。
“哎呦,哥哥,这事儿您可不能怪王刺史啊,他的兵一直在赶路,但是沿途一直都有敌军骚扰,我们是一边打,一边走,一边打呀是一边走。”张德均说。
周围没有人笑,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这个场面。
徐咏之意外想起李连翘的那句话。
“想要讲段子把女人的追问哄过去的男人都很蠢,我们女人笑,就是因为想放你们一马。”
想要讲段子把男子的追问哄过去的太监应该不仅蠢,还很不实诚。
徐咏之想到这里,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