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单单第一条,耿不曲就知道,莫说是冒死走一趟,就是拿人命铺路,也得铺过去。
“知道了,殿下,老奴回去就挑选人,不知道两百人,可够?”
“差不多吧,两百人的团体,已经能面对很多的突发事故了。”
“那老奴这就出宫。”
见耿不曲站起身就要出去,李承乾赶紧起身追加道:“记得,这两百人,不管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孤都能满足他们!”
耿不曲回头领命,然后打开窗户,溜了出去。
抱着被子扑倒在床上,尽可能的蜷缩成一团。李承乾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胆小鬼。对于这样的一趟旅程,哪怕是他也心生无力之感,可是如今却要硬生生的砸到别人的身上。这两百个人,很可能就是去送死的。薛延陀人的彪悍、北极之地的危机,美洲丛林里的那些野人,都是要人命的。而且,没人能保证一千多年以前,就有这几样东西,或者,就算是有,它们能是后世的样子吗?土豆种下去后,要是就结出葡萄大的几个,岂不是白跑一趟?
用两百人的性命,去赌这么一个渺茫的可能。
值得吗?
一夜辗转反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以至于顶着熊猫眼出门的时候,把邱海清都吓了一跳。
“殿下昨夜没能睡好?”
温暖的马车里,李承乾只觉得浑身难受,甚至有点晕车,只能点点头,然后躺倒在车厢里,补一觉。
郧国公张亮作为东海水军的将领,寻常都是在地方任职,只有年节的时候才会返回长安,跟家人团聚。明明这个破职位与其说是统兵的大佬,不如说是一个虚衔,可是张亮并没有看不起,而是坚守岗位,不曾看轻半分。
不过说起来,张亮还真是皇帝曾经手下人里最忠实的人之一。天策府中卧虎藏龙,既然他能够脱颖而出,能够被皇帝封为国公,说明功绩绝对比于泰还要多。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一个经受严刑拷打,依旧愿意为主上守密的马仔,作为老大的皇帝登基后,怎么嘉奖都不为过。至于他晚年宠信术士,收五百个养子意图谋反,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虽是国公,可是张亮没有住在太平坊,而是住在兴化坊,显得很低调。
太子的仪仗从东宫而出,过太平坊通义坊,已经赚足了眼球,到兴化坊的时候,张亮和儿子张顗(音同椅,表示庄重恭谨的样子),已经等候在坊门前。
亲自将马车引领到府邸门前,张亮就看到马车里就走出来个不认识的人。
“这位相比就是张公了,下官太子詹事府书记,殿下就在马车里安睡,昨夜殿下应该是没能睡好,很是疲惫。”
张亮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殿下也真是的,大可以取消今日的约定,或者睡足了再过来嘛。”
邱海清拱拱手道:“您是殿下敬重的重臣,殿下岂能失礼,不如这样,张公不妨让马车直进府邸,让殿下多睡一会儿?”
张亮自然答应,还吩咐锯断了府邸的门槛,免得会颠簸。
到了正午,李承乾才睡醒,看了一眼身边的邱海清,就问:“还没到?”
邱海清难为情道:“已经到了,属下见您困倦至极,就没叫您,现在咱们已经在张公府邸里了,为了避免打搅您睡觉,张公可是把府门的门槛都锯了。”
敲敲脑袋,李承乾只能起身。
穿上外套,才出,马车,就见张氏父子等候在马车边,围着一个炉子烤手。
不等张氏父子行礼,李承乾先拱手道:“本来约好了上午拜访,不曾想因为睡觉误了事,连累您锯了门槛,还逼得您等候在马车前,真是失礼了啊,稍后孤会自罚三杯酒,以惩失礼之举。”
虽说不喜欢喝酒,可是这是最合适的应对方法了。人家都做到了这种地步,再不喝酒的人,也得给足对方面子。武将最喜欢酒桌子上的礼仪,就算因为一件小事儿俩人打起来,过后酒坛子一碰,也就没事儿了。
果然,听到太子这话,张亮顿时笑了,行礼道:“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一个门槛而已,微臣正想换了它呢!既然殿下醒了,不如就直接入席吧,有什么话,在酒席上说也是一样的。”
互相礼让着进了大堂,果然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不同于别人家的宴席,张亮准备的是海鲜宴。毕竟是在东海,海里的好东西张亮自然要运到长安来。话说,东宫采购的产品也是借了张亮的光,才能快速的运进长安。
邱海清祖籍虽然是扬州,但是从没吃过海鲜,坐在案子后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面前俩盆大的蒸螃蟹,李承乾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后世阳澄湖大闸蟹就已经是他能想象的顶级鲜类食材了,谁成想如今见到了这个。跟这个比,什么大闸蟹,简直就是小不点。
见桌子上没有趁手的东西,李承乾就对身边张府管家模样的仆人说:“给孤弄个剪子和小刀子,厨房有黄酒也拿来一点。”
张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太子安排,等太子说完了才说:“殿下常住皇宫,也知道这东西怎么吃?”
李承乾笑了笑:“照葫芦画瓢罢了,这样的食材,孤还是头一回见到。”
说完,李承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