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年和王汶月急匆匆的往杨家沟乡集训学校赶,还逢正月,只有高三的学生们开了学,所以路上行人不多,遇见的也都是扛着年货走亲戚拜年的。
在那些人欢乐的面孔对比之下,王大年和王汶月的脸色何止是难看能够形容。
快到门口了,王汶月突然站住脚步:“爹,要不然你自己进去吧,我还不能和顾真闹翻,毕竟为了那件大事……”
王大年本是怒气上头,在王汶月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让王汶月跟着来。
“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去去就来……或者你先回去也行。”
王大年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去去就来’,不达到他的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王汶月目送着王大年走远,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她没有等,而是原路返回。
顾真正在为程晓磊讲解一些万能的素材,即无论什么题目,转换个角度,这些素材都能写进去,为文章增色。
程晓磊文化底蕴几乎没有,唯独记性好,有些东西他理解起来很困难,只有全部背下来,再慢慢地消化,融会贯通。
顾真的座位靠近窗边,她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然后出现在教室正门。
徐光华正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自习,突兀出现的人影令他也很疑惑,他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推开门问:“你是学生家长吗?先去教师办公室登记,然后等着。”
那人摇摇头:“我叫王大年,是土楼子村中学的语文老师,我找徐光华。”
顾真和程晓磊同时往门口看去,果然看见了万年不变的深蓝色中山装和半遮沿的帽子下那张凹凸不平的脸。
程晓磊皱眉:“他怎么来了?”
顾真抬抬下巴:“你听不就知道了?”
徐光华十分礼貌的伸手过去:“你好,我就是徐光华,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王大年插着兜,任由徐光华的手悬在半空,也不去接,他挑着眉毛盯着徐光华,十分不屑:“就是你,抢了我去省命题组参加命题的资格?”
徐光华这下也明白了,来者不善啊,他收回手,不急不躁的说道:“怎么能说是抢呢?顾真现在是几个乡联合创办的集训班学生,我是她的语文老师,省教育厅既然将资格给我,一定是有他们的考虑,我名正言顺。”
王大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歪着嘴:“你是她的语文老师?你才教了她几天,我教了她三年,她的作文能得满分,功劳都在我,所以应该是我有这个资格去参加命题才对!”
程晓磊明白了:“都是你的满分作文惹的祸。”
顾真抬起脚踩在程晓磊的脚丫子上,程晓磊皱眉,忍痛闭嘴。
徐光华不想打扰学生们的自习,他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王老师,咱们去办公室详谈,好吗?”
王大年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他反倒更往里走了一步,故意大声道:“怎么,你觉得理亏了?面子上过不去了?”
徐光华诧异:“为人师表,我们不能做出有辱身份和职业的事情,王老师,请吧。”
徐光华越是在意秩序与颜面,越成为了王大年的把柄,他偏要大声吵吵嚷嚷:“有辱身份,我看你才不配当老师,你居功,你无耻……”
“你闭嘴!”徐光华彻底忍受不了这个无赖了,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教师的?
“我偏不闭嘴,我还要去问问顾真,她的作文写的这么好,是因为我教了她三年,还是因为你带了她不到两个月?”
顾真最喜欢这种,将脸伸到她面前,求她狠狠打的机会。
“当然是因为您教导的好了!”顾真蓦然出声,在本就因为突发事件而鸦雀无声的班级里流传甚为清晰。
顾真补一句:“徐老师。”
王大年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顾真……你……难道忘了这些年我是如何照顾你的吗?”
顾真咬牙,当然记得,你私吞三年学费,纵容方遥欺负自己,教导出两面三刀的女儿,即便偶尔‘教导’,也不过是不走心的形式主义。
顾真不说话,程晓磊却开口了:“咦?王老师,你怎么还没引咎辞职啊?难道你忘了咱俩的赌约了吗?”
王大年的身形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门框,心里咒骂,怎么忘了这个小兔崽子也在这个集训班里?
好事的同学马上想起来了,小声嘀咕着:“我听说土楼子村中学,有个姓王的老师监考的时候抓到一个学生作弊,和学生打赌,如果他没有作弊,自己就辞职。”
“我也听说了,后来那个学生没有作弊,他的卷面都是自己答的。”
“这么说,那个人是程晓磊?他学习一直可以啊,上次考试不是全班十几名吗?”
“可我听说他以前是个小……”
程晓磊赶紧打住流言:“咳咳。”
于是教室又安静下来,王大年的内心却,怎么就传开了?这让自己的脸往哪放?
王大年恶狠狠盯着程晓磊:“今天这事情与你无关,闭上你的嘴。”
顾真叹口气:“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总有资格说话吧?”
徐光华已经很感激方才顾真的话语,话里话外都是维护自己,偏向自己的,他不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学生为自己遮风挡雨。
“你们都自习,我和王老师私下谈。”
徐光华给了王大年最后一个台阶,王大年看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