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低下头,手指滑到刚刚阅读的那一行,正要继续往下念,却在瞥见怔忡的霆霓后再次被打断。
他没有从半兽长老口中了解过关于导魂者面谱的任何事就盗走了面谱,鲸落的主人和半兽是一国的,他的话不值得相信。
如果出自光之国的公主之口呢?云翳是一个很善良温柔的女孩,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
鲸落主人没有说谎,就这样跑出来一辈子都别想摘下面具,他断言——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游出那片深海,就能找到光明……
云翳迟疑了,焚轮也看到了,面具正汗出如渖,神情惊惶不安,这面具似乎能把佩戴者的心情表达出来,他为何如此绝望,这个自称是“霆霓”的小孩是在毫不知情的境况下从一号楼逃出来的?
他是有那么几分影子和霆霓重叠了,这么想着,焚轮也心软了。地下深海的世界,本来就有着和陆面的不一样的规则,它有着自成一派的运作模式。
霆霓自己跑进去的,落得怎样的下场,不能怨天尤人。
“你从一号楼盗来的到底是什么鬼?”瞧了一眼伤心欲绝的面具,晷景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也更火大了。
霆霓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震惊着、绝望着。
云翳凑近他,万分歉意,柔声道:“抱歉。”
“不关你的事。”她只是道出事实。
“没事的,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
“不会有的,除了回去履行职责,等着和那些怪兽一起共度余生了……”霆霓头几乎埋在地里,喃喃自语,
职责?怪兽?
焚轮和晷景望向云翳求解答。
云翳赶紧往下看。
“作为离开地下城的代价,导魂者面谱的佩戴者必须终其一生完成其的使命。”
“使命是什么?”
“具体要做什么,这里没有说。”云翳翻后几页,上面没有再提及导魂者面谱的事情了。
怎么说结果都是——
“我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
“他要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宫殿同时发出两把怪叫声,语气分别夹着不同程度的沮丧、不情愿、嫌弃……
只是这样,他们在乎的只有这个?云翳右眼挑了挑,他们该不会一点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晷景狠狠瞪向霆霓,如果他真要在这呆一辈子,之后的日子,甚至永远,他都会活在当初没有在山洞的时候就杀了他的悔恨中。
霆霓自是毫不客气回敬他的瞪视,知道晷景不是女人后,他不会再客气。
不满的电流相互交织碰撞,他们别过脸,下一秒,两人同时瞄准对方的脸挥出拳头。
云翳惊呼,来不及阻止已经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都这时候了他们还要打架。
“焚轮陛……”云翳转而向焚轮求救。
正想上前拉开两人的焚轮忽然止步。
“由着他们吧。”
不安和恐惧突然降临,像石头般沉重地压在心头。只是一点皮肉之苦又怎么可能掩盖濒死的心,打架或许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少能宣泄一点抑郁。
云翳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若她也能分担一下他们的压力就好了。
她把关于导魂者面谱责任的一页翻到焚轮跟前,如果霆霓不愿留下来履行使命,那么事情便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焚轮一看,刚毅的线条顿时崩垮。
两人从门槛滚到角落,散落一排又一排的石雕摆设,茶具什么的不在话下,早碎成渣渣。宫殿外宏伟依旧,内部则像经历了激战的战场般满目苍痍。
“再说一次,你是什么意思?”晷景居高临下看着霆霓,和霆霓鼻青脸肿不一样,他的脸清秀依然。
霆霓吐出口中鲜血。
这老爸教给的打架方法真菜。
胜负已分,但不代表他要昧着良心说谎:“我不会留在这里等死。”
是吗?他倒看是霆霓嘴巴硬还是他的腿功硬。
“如果你不履行导魂者的责任,灵魂很快就会被剥离躯体。”云翳冲着霆霓,大声提醒。
什么?
霆霓呆愣在大殿中央,晷景收不回的一脚回旋,把霆霓重重摔向石柱,顷刻支离破碎。
这就是,所以是灵族之物。
导魂者面谱的佩戴者是唯一能离开一号楼的生还者,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他不履行职责,离开深海,重见光明的愿望也会被剥夺。
“无论怎么反抗,反正你很快就会死,在你死之前,把导魂者面谱还回去。”晷景执着他的衣襟提起霆霓。
霆霓深吸口气,任性地别过脸。
“不。”
晷景正想再给他一拳。
焚轮一把夺回儿子!
“焚轮,你想干什么?”扑了空的晷景防备地盯着焚轮身后的万里长空。
“小子,对我,你得用敬语。”焚轮把霆霓拉至身后,形同保护小鸡的母鸡,“所以说,你是真的霆霓?”
“反正我也快死了,是与否都没关系了。”霆霓丧气的道,“你就是来给儿子收尸的吧。”
“离开这里再说丧气话。”
焚轮转身,却和一堵屏障迎面相撞。
圣光环绕——
晷景忽地来到父子身后,并张开结界。
“留下面谱,不然谁也不能离开!”
“就凭你?”这小子耐力不错,这时还能轻松使出魔力。谁说光系魔族不能和其他魔族并肩齐驾,奔晷是其一,这小子也不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