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安静而立,宽阔的草地上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只凝聚在双方的主将身上。
众人皆知,天倾统领是太子殿下麾下一员大将,如今变成敌我对持,很多人也觉得不是个滋味。
旁边的倪公公看着心疼极了,泪水很不争气的流淌而下,嘴里喃喃道:“造孽哦,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情景哦。”
可是两方交战已经到这个时刻,接下来如何是好呢?
“天倾,我不会劝你投降,但是我也不打算就此罢休。因此,该按规矩来就按规矩来。”离慕寒手握着长剑,长剑剑尖拖在草地之上,一步一步缓缓的朝草地最中间走去。
离慕寒的唇色如纸,长发散落身后,有几缕凌乱的长发散在胸胸前,明显是他刚苏醒过来,就连走路都很吃力,如何跟章天青对战?
章天青握紧了剑柄,沉默一阵。
旁边的花如风看一眼章天青,看一眼缓步而来的离慕寒,心里很是复杂,可是这个局面,他已经不能插手。
一切纷争,只有这两人之间解决了。
只是现在的离慕寒,如何是章天青的对手?就算章天青赢了,也会被大顺说胜之不武。
章天青定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不出战,花家这边就是认输,他们这么多人努力了这么久,奋斗了两天两夜,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整个花家就这样轰然倒塌?
子宁,你如何决断?
章天青素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扬起手中长剑,踏步朝着离慕寒走去。
离慕寒看着朝他而来的章天青,嘴角溢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天倾,你我带兵打过三年对战,却很少面对面的正真交过手。这一次,你我都放手一搏,不要因我的伤势你就手软。”离慕寒深吸一口气,看着面目表情的章天青。
“好。”章天青回了一句话,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很是暗哑。
话音刚落,章天青就扬剑刺向了离慕寒,虽然她之前一直用的是双匕首,但是对于用剑也属上层,因此这一剑刺去,又偏又急。
离慕寒看章天青的出招,知道她果然没有放水手软,非但不怒,反而高兴。
这就是章天青,不会因为任何情绪而影响她战场作战的章天青。
离慕寒果断侧身后退几步,长剑挽出一道漂亮剑花,挡下了章天青的进攻。
花家很多隐部之人皆是用剑高手,见到离慕寒的出手,不禁要为这大顺的太子爷叫好,好漂亮的身手!
章天青见招拆招,弯腰后挡了离慕寒的长剑,将他的长剑顶起,自己则用了燕子点水的招式,朝离慕寒踢去。
离慕寒早有准备,撤了剑招,脚尖点地,运劲腾身后退,险险避开了章天青的招式。
只是他一用劲,后背的伤口全部裂开,鲜血已经开始浸透衣衫,还好穿的是黑衣,身后的大顺士兵看不到血迹,否则定会影响军心。
大顺士兵不懂,但是贴身照顾的倪公公很清楚,这一剧烈动作,太子殿下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忍得下来不动声色的啊。
大顺士兵不懂,章天青懂。她亲眼看到离慕寒后背中了那么多箭,才隔了两天,伤口不可能痊愈,而刚才他那一个利落腾身后退的动作,绝对会扯烂上了药的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来!”章天青的声音明显压着怒意,根本不给离慕寒修整的机会,拔剑再次凌厉进攻。
离慕寒你伤得这么重,你肯定才刚刚苏醒,你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你的丧母之痛,你怎么忍得住这份悲伤而来啊!
“为了你而来,为了母后而来。”
离慕寒双手持剑,架住了章天青的长剑,此刻他后背已经鲜血淋漓,疼得他浑身大汗,却还是拼尽了全力跟章天青对战,眼神却沁着伤痛。
“我没有!不是我杀的孝元皇后!”
章天青抽回剑,首次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带着怒吼,向所有人喷薄而出她压了几天的悲痛。
“孝元皇后啊,她是我最深爱的人啊,是我崇敬的人啊,是我的娘亲啊!我以为自己已经跟所有人一样,有母亲的一双温柔的眼眸看着,有母亲那温暖的手摸着,有下职之后的一碗热汤捧着!”
章天青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情绪完全失控,她边打边疯狂的挥舞着剑,朝着离慕寒进攻,同时嘴里痛斥着一切,发泄着她的悲痛。
“你们根本不明白,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人是多么渴望有这样的温暖,你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你们觉得天经地义甚至觉得无聊厌烦的唠叨,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母亲啊,这个词深沉得就如天地,如大海如山川,可是却是我一直不能拥有的!”
“可是一刹那之间,一切都灰飞湮灭,只有无尽的悲痛和刺骨的伤痛啊!”
“当匕首插入孝元皇后身体的时候,我自己的身体就像扎了无数刀!我宁愿那匕首扎入的是自己身体,哪怕千刀万剐,我也甘愿!可是老天爷不让,这残酷的事实不允!”
“两天两夜,只要我一闭眼,就是孝元皇后的血,无穷无尽的血!”
章天青的眼中淬满了悲痛,愤怒和不甘,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终于一眨眼,那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散向了空气之中。
离慕寒沉默没有说话,一边努力招架住章天青的长剑,一边看着第一次如此情绪失控的章天青,越听越是心疼,越看越是心酸。
章天青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