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之在洗手间清洗着自己手上的血渍,有自己的,也有其他人的。血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洗了,她甚至用上了味道难闻的洗手液,也没把这血渍给洗掉。
捣鼓了半天,她看着手上没那么明显的血迹后,才擦干水渍离开。
出门后,看见杜止谦站在女厕所门口,似乎等了很久。
韩佳之玩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蹲女厕所的癖好?”
杜止谦从来开车到来医院,一直都紧绷着一张脸,严肃的表情让人有些心生畏惧。就好像学生害怕班主任一样,这样的恐惧是出自于本能的。
韩佳之无法遏制对杜止谦的恐惧,只能用玩笑的态度面对他。
毕竟一个身上有抢的人,谁不害怕?
即使韩佳之知道杜止谦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她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用平常心去对待杜止谦。
刚才杜止谦发怒的场景,在韩佳之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她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为什么会害怕杜止谦,甚至害怕到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因为杜止谦本来就是一个恐怖的人,他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感到恐惧了。
杜止谦发怒的那一瞬间,他的神情让韩佳之想起他小的时候,那个眼神阴郁又毫无生气的小孩。如同一个空洞的精致玩偶,和他对视时,仿佛就像是被一个鬼故事里的骇人玩偶盯上了似的。
他黑漆漆的空洞眼眸,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可是却看不出眼眸主人的半点情绪。
那双眼眸,让韩佳之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而现在的杜止谦,再次让她回想起那时的恐怖噩梦。
每个人都有自己小时候的童年阴影,大多数人是恐怖片里飘忽不定的鬼影,而对于韩佳之来说,杜止谦就是她的童年阴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像个精致的玩偶那样,安静地坐在一旁。他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韩佳之对他产生了无限的恐惧。
长大之后,韩佳之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就像是忘记了小时候看过的鬼片一样。
人的胆子总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大,小时候会害怕的鬼片,现在拿出来看一看,倒也就那么回事。完全就是哄小孩的东西,韩佳之本来以为她对杜止谦也是这样。
可是当她看见杜止谦那骇人的眼神后,她才回想起小时候的恐惧感。
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盘旋在她脑海里,让她对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杜止谦产生了一丝畏惧。
杜止谦的目光,从韩佳之包扎好的额间,转移到她擦破皮的手上。他向前迈了一步,想牵起韩佳之的手看一下伤势。
可是韩佳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两人都愣住了,气氛沉寂了一会儿,韩佳之找了个借口说:“我先去看一下刘丁里怎么样了。”
说完,韩佳之从杜止谦身旁擦肩而过。
杜止谦像是被定住似的站在原地,他刚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把韩佳之强制性地抓住,强迫她看向自己。
因为他看到了韩佳之眼中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
她不该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
但是理智让他忍住了,他不能表现出一点强制性的意味,这样会让韩佳之不喜欢的。
韩佳之不喜欢别人用强制性的手段对待她,那他就让自己变得温柔乖顺,努力的迎合着她的喜好,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可是面对没有心的女妖,这一套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杜止谦知道,韩佳之每时每刻都想着怎么和他分手。就算她就在自己怀里,就算她正在对自己微笑,甚至说着‘我喜欢你’这样动情的话语。
她的脑子里,却在策划着如何离开自己。
这样若即若离的韩佳之,叫杜止谦几乎要撕毁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露出心中藏匿着的野兽了。
韩佳之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被裹成木乃伊的刘丁里。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走之前没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呢?
尤其是那个死胖子,下次她要在他脑袋上打两个窟窿,让他缝十六针!
韩佳之愤愤不平地撩了撩头发,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再打一架。
杜止谦拿着刚领完的药,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刘丁里,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韩佳之摇头道:“还没醒,医生说,可能明天早上会醒过来。而且他脑部受到重击,说不定会得脑震荡。”
杜止谦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安抚似的把手放在韩佳之的肩膀上。
韩佳之发愁地说:“唉,不知道怎么办了,本来就没什么脑子,要是还得了脑震荡,不会变成一个傻子吧?”
“没事的,别担心。”杜止谦安慰说。
杜止谦拿出一瓶药水和一根棉签,拉起韩佳之的手,轻轻地替她上药。
韩佳之挣了挣说:“破皮而已,又没事。”
“别动。”杜止谦又拿出平时那副强硬的态度,硬是拉着韩佳之的手不让她动弹。
韩佳之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让杜止谦给她上药。毕竟每次和杜止谦唱反调,自己都是失败告终。
她现在很累,没心情去和杜止谦争论什么。
杜止谦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不觉中又变回刚才开车时的那副严肃表情。他一边上药,一边说教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别单枪匹马的过去了。最好别过去,让我去解决就行。”
韩佳之敷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