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众之所以会把电脑交给韩佳之,是因为他早已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即使韩佳之有意查询,也绝对不会查到任何机密的。
所以……韩佳之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如果是因为韩嫚还好,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的好父亲形象,将会崩塌。
郑众十指相扣抵着额头,忖度了半刻,他重新打开电脑。打开邮件,看着今天最早的一条邮件。是刘优辉发来的,看着提示已读,郑众顿时都明白了。
这个电脑他做得很干净,唯独邮箱这儿他没清理。因为和刘家以及其他家的合作合同都放在这儿,无法删除。
郑众背靠椅子,心中一股无以名状的怒火不断攀升。
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说了那么谎言,只是为了消除韩佳之对自己的防备和失望。结果却被这小小的意外粉碎了他所有的努力,这叫他如何不气?
他生自己的气,也生刘优辉的气。
那个得寸进尺的白眼狼,比他的父亲还要贪婪,不断地提高价格,试图把他的血吸干。现在好了,一个无意又愚蠢的举动,把他们都毁了。
刘氏不可能再从他这儿拿到一分钱!
郑众松了松领带,烦躁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信息。
韩佳之回到家后,就听到韩嫚苛责的声音:“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韩佳之换好鞋子,一声不吭地路过韩嫚。
“韩佳之!”韩嫚气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韩佳之的背影说:“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竟然还逃学?!”
韩佳之头也不回地说:“我很累了,想骂我的话,明天再说吧。”
说着,她扶着把手走上二楼。
韩嫚气得胸口直犯疼,年轻的时候熬夜加班工作、应酬,生了韩佳之后,也没休息好,三天两头地往公司跑。
这些老毛病堆积在一起,让她的身体愈发虚弱。该抽个时间去看医生了。
韩嫚坐在沙发上,顺着胸口。
韩佳之回到房间后,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都丢在一边,像是随手丢了件垃圾似的。
她扑倒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很是困顿。可是又感觉胸口燃烧着一股怒火,好似随时都要喷发出来似的。
韩佳之打开手机,上面全是韩嫚和郑众打来的电话。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夏木秀打来的,对于催她上学这件事,夏木秀从来都很有敬业精神。
韩佳之给刘丁里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叫上陶利他们,一起出来玩吧。
没过一会儿,刘丁里立马回了句——得咧!
还配上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刘丁里骨子里的骚气。
平时的话,韩佳之兴许还会笑两声,可是这时的她,甚至连刘丁里的声音都不想听见。
韩佳之把手机丢在一边,平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似乎在深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韩佳之才闭上了干涩的双眼。
而在屏幕的另一端,杜止谦看着疲惫的韩佳之突然露出了笑容。
他的鞭子才刚刚挥起,野性难训的狐狸怎么像是失去抵抗力了似的。娇弱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叫人于心不忍。
可是鞭子已经挥动,他得让难以约束的小家伙明白疼痛的滋味。要教会她看清现实,她只是一朵适合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而不是沙漠里的仙人掌。
她满身是刺,却离不开精心的照料和关爱。
而能给予她这些的人,只有他杜止谦。
最虔诚的信徒会永远追随自己的神明,他会为神明建一座最宏伟的教堂。里面洁白又神圣,只有他们两个。因为神明除了他,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
韩佳之坐在常坐的卡座上,手里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看着酒杯里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可是韩佳之的心却全然不在酒杯上。
她昨天好像失眠了,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又睡着了。
这样的矛盾体验让韩佳之有些晕头转向,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佳之姐!”刘丁里带着陶利等人一同来到这儿,众人十分热情地朝她打着招呼,韩佳之只是晃着酒吧,目光怪异地看着他们,并没有回应他们的热情。
刘丁里顺其自然地坐在韩佳之身旁,玩笑道:“佳之姐,你也太想我们了吧,来那么早,平时你可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陶利在一旁附和道:“可不是嘛,看来杜公子是真的管太严了,哈哈哈。”
几人笑作一团,各自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而话题的重心,永远都是围绕着韩佳之展开的。
韩佳之早已习惯这样的阿谀奉承,她也很享受他们对自己的拥戴。
就像是个被人包围的公主,所有人都围绕着自己转。
可是如今再换种心境去看待这群人,却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幼稚了。而且还蠢得可以,竟然被一群狗耍得团团转。
韩佳之听着,没有说话。
最了解她的刘丁里看出韩佳之心情不好,赶忙活跃气氛道:“我说佳之姐怎么突然把我们都叫出来了,原来是为了庆祝分手的。”
刘丁里给陶利使了个眼神,陶利接到信息后,连忙接着话茬道:“我之前就说杜止谦不适合我们佳之姐,这喝两杯酒,抽两根烟怎么了?管东管西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路人。分了也好,免得到时候伤得更深。”
韩佳之抿了口酒,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