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抓紧那道风,让她停留在自己身边,别离开自己。却又害怕破坏了风原本的样貌,担心风无法继续自由自在地飞翔。
所以他只能为了飞,去改变自己原本的样貌。让风逗留在他身边,围绕着他、陪伴着他。
可是那终归不是自己原本的样貌,总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原形毕露。到时候,风就会觉得自己受到的欺骗,然后远远地离开他。
韩佳之这道难以捉摸的风,也要远远地离开自己了吗?
失去了信仰的杜止谦,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人之所以不作恶,能坚持住本心,是因为心底里的那份信仰在支撑着自己。
那份信仰有可能是道德,或者是学识,又或许是神佛。对于杜止谦来说,他的信仰是韩佳之。
所以他能为了韩佳之收敛住怒火和杀意,变成一只温顺又听话的狗。
可那并不是他的本质。
狗和狮子的区别是,一个是被禁锢住了心底里的野性,一个是放任自己的野性。
而韩佳之就是束缚住他也野性的枷锁,如果枷锁要离开了,那被锁在最深处的野兽,也会闻声醒来,冲破牢房,随意释放他的兽性。
杜止谦沉默了半晌,说:“我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韩佳之微微怔住了,杜止谦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去看心理医生?这就代表着他承认自己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如果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被披露出来,他身为杜氏集团的继承人,那地位一定岌岌可危。
杜氏集团的总裁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那杜氏旗下的产业,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杜止谦却不管不顾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疯子,患有精神疾病,那我可以去看心理医生。直到心理医生说我好了为止。”
韩佳之回过神,冷酷无情地说:“那你就去看吧,别再来找我了。”
杜止谦抓住韩佳之的手,语气近乎恳求地说:“我会去好好治病,也会乖乖的听医生的话,但是,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又来了,又是这样。这样卑微的姿态,哀求般的语气。这样可真不像杜止谦,更像一个执着的疯子。’
韩佳之甩开他的手,说:“杜先生,我想没有一个人会和一个疯子在一起。我可不会拿自己去冒险,也不会继续和一个把我当成白痴来戏耍的人在一起。”
“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杜止谦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耳边萦绕着全是韩佳之绝情的话语。
韩佳之嗤笑道:“我还对隔壁家的一条狗说过呢。”
杜止谦没有说话。
韩佳之想着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这场恶心人的戏码也是时候落幕了。
“我想说的就那么多,你送的那些东西我会整理出来邮过去给你的。从此我们再没有任何瓜葛,也别再来找我了。”语毕,韩佳之转身离开,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徒留杜止谦一人站在那儿,独自难过。
韩佳之回到房间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只剩一半的烟以及打火机。
她点燃香烟,细长的手指熟捻地夹着烟。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又缓缓吐出。缭绕的白色烟雾顿时在她身边缠绕。
韩佳之一根一根地抽着香烟,没过多会,半包烟已经消失不见,徒留下一地的烟蒂在椅子底下。
从前的韩佳之虽然会在家里吸烟,可是终归还是要给韩嫚一些面子了。别说烟头了,连烟雾都要打开窗户通会风。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烦躁到不想理会这些琐碎的事情了,被韩嫚发现顶多是挨一顿说。她被韩嫚呵斥的还少吗?
反而是杜止谦这件事,更是让她头疼不已。
杜止谦会就此放弃吗?如果他去找韩嫚献媚怎么办?韩嫚那么喜欢他,说不定会强迫自己和杜止谦重新开始。
韩佳之烦躁地撩了撩长发,下意识地想拿根烟,结果发现烟盒里已经完全空了。她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打火机,脑海里想到的全是有关杜止谦的事。
如果杜止谦想从韩嫚那儿下手,那就别怪她不念旧情,把他是个疯子的事情全盘相告了。
韩佳之快速地转动着打火机,一不小心将打火机掉落在了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打火机,并没有半点想伸手去捡的意思。
韩佳之疲惫地瘫在椅子上,她离床边的距离不过两米远,可是她却丝毫不想起身。她只想就这样瘫在椅子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还有咕噜姆,它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去追求自己的自由了,还是已经死了?
韩佳之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咕噜姆和她太像了。韩佳之也不自觉地将自己未来的结局,代入到咕噜姆身上。
或许有一天,韩佳之也会像现在它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佳之拿起手机,拨打了刘丁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刘丁里才接通。
“喂,佳之姐。”刘丁里本该安安静静的病房里却满是莺莺燕燕的笑声,听上去好不热闹。
韩佳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在干嘛?”
刘丁里似乎在啃苹果,嚼东西的声音异常明显。他说:“我在跟护士姐姐们聊天,要不要一起。可有意思了,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奇葩的家伙,全让她们给遇上了。”
听到那边的笑声,韩佳之很是烦躁地撩了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