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被柳义杰逼到这一步,不引匈奴人入关,还能怎么办?啊?你当我想将我们苦苦经营多年的甘凉十一州拱手相让吗?”肖晖面色沉痛。
“门主,不管怎么样,恕难从命。我们做的错事够多了,坏人我们杀,好人我们也杀,甚至连自己都门徒,我们都杀,温纶他为煞魍门效命这么多年,最后却落得个死在煞魍门手上的结局。门主,我们已经一错再错,绝不能再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行了。”肖绎目光深沉又决绝。
“好,那你就别怪我了,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我要把它收回去了。”肖晖出剑。
肖绎虽然是煞魍门第一高手,但他已经受伤了,又奔袭这么远的路程,应付煞魍门的肖晖和一众门徒逐渐变得吃力。
石窟外,周瑾琛和林暮对视一眼,他们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要救出肖绎。
就算不是为了破获煞魍门的案子,就算只是为了冯月,姜离也不能对肖绎袖手旁观。
周瑾琛抄刀向前。
他们现在别无选择,要想救肖绎,就必须迎面痛击肖晖。
本来肖绎已经渐渐处于下风了,但是周瑾琛和姜离突然杀了出来。
肖晖看到姜离,暂歇杀意,“阿离,居然是你。”
“门主。”姜离在肖绎面前还是有些抬不起头,毕竟是把她养大的师父,她却背叛了人家。
“姜离,正巧你在,今天,我便清理门户,连你也一起杀了。”肖晖看着姜离,换换握紧手中的剑,“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苦心孤诣地培养你,提拔你做了六坛坛主,你却放纵自己沉迷情欲,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我、背叛煞魍门,你该死!”
为了一个男人?林暮听了有些激动,姜离和周瑾琛一直都没有明确地表达过爱意,现在居然被肖晖盖章认证了,也是他做过的唯一一桩好事。
姜离做了做心理建设:“师父,你当真觉得我是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的煞魍门吗?”
“难道不是吗?”肖晖冷哼一声。
“当然不是。”姜离直视着肖晖的目光,她在战胜内心的恐惧,“我是爱上了周瑾琛,但我更爱他的信仰,匡扶正义,救民水火。我在临时元帅府这短短几个月,明白了过去二十年都未曾想明白的道理。从前,我以为这世间的法则都是弱肉强食;我以为这世间的生活都是朝不保夕;我以为这世间只有你付出对等的东西才能得到。可是事实告诉我,强者也没资格无理由剥夺弱者的性命,生活应该是自由快活的,有些人不需要我付出什么去交换他对我的好。”
她承认了!林暮好激动啊,终于承认爱情了。
周瑾琛听到姜离的话,侧头看了姜离一眼,面色柔和,然后再看向肖晖的时候,又恢复了杀气。
“姜离,事到如今你还在巧言令色。”肖晖很明显并不相信姜离说的那些家国大义。
姜离已经战胜了她对于肖晖的恐惧,她字字金石:“师父,除了那些,我更知道了,何为善,何为恶。煞魍门暴虐、滥杀即为恶,柳大人仁爱、救人即为善。师父,收手吧,咱们杀的人还少吗?若是想改朝换代,那会死更多的人,他们何其无辜成为了煞魍门的牺牲品?更何况,和匈奴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引狼入室,他们早就对我们天启肥沃的土地、丰盈的物资虎视眈眈。引他们来甘凉十一州,百年之后,您真的有颜面去见祖先吗?”
“闭嘴!”肖晖拔剑就斩向姜离,周瑾琛第一时间站在了姜离身前。
这是一场恶战,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周瑾琛的确武功足够高强,林暮都看呆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周瑾琛雁翎刀的刀法路数快到林暮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刀的,那煞魍门的门徒就已经倒地身亡了。
肖晖被周瑾琛砍了一刀,然后让门徒掩护撤退了。
周瑾琛和姜离救下了肖绎。
“师兄,我们走。”姜离扶着肖绎,周瑾琛警戒四周。
肖绎已经撑到了极限,在昏迷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姜离讲的:“阿离,你长大了。”
这句来自师兄唇齿间的喟叹,让姜离顿了一下,长大了,是啊,她长大了。
因为肖绎受了伤,姜离和周瑾琛一是为了救治他,二是想要赶紧通知柳义杰带大军来沙州找煞魍门的密坛,就近找了当地的行政长官,让他给他们找郎中安排住处并且派人快马加鞭去甘州通知柳义杰。
姜离看着肖绎重伤失血过多的模样,帮他擦拭这额头的血渍,心想,若是冯月知道了,不一定该多心疼。
冯月现在,又在何处呢?
林暮很希望姜离可以找到冯月,肖绎和煞魍门反目,若是冯月能学姜离反水,她和肖绎待事情了结去做一对寻常夫妻也是很不错的。
她们都是花样年华的姑娘,应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在沙洲等了五天,肖绎已经可以下地了,柳义杰终于也快到了。
肖绎是习武之人,伤口恢复得快,他平日里还会和周瑾琛探讨探讨武学问题。
这天,日光倾洒,周瑾琛和肖绎二人坐在阳光中笑着谈武学,这两个男人都是很内敛的,他们坐姿端正,聊到尽兴处洒脱笑笑,阳光衬得他们的笑容都很灿烂。
姜离端了肖绎的药来找他,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在交朋友这一点上姜离是佩服周瑾琛的,她这个人除了冯月和温纶之外没有朋友,而周瑾琛则不一样,他永远都有一种可以和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