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天边吃芙蓉糕边看话本子,她显然没有预料到,一刻钟之后,会再次被人挟持。
而这次挟持她的人,是赵牧。
赵牧林暮难掩震惊与失望。
她是那样想要感化赵牧,可是赵牧却依然选择了背叛。
也不对,或许他现在才是忠诚的,他一直都是暗影门的人,从来不曾真心对过楚墨。
若是真的反水帮楚。
赵牧赶马车,林暮双手被绑着,嘴也被塞着,她是透过车帘认出了赵牧的背影的。
赵牧感觉到了车厢内的动静,却都不敢扭头看林暮一眼。
林暮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直到天色已晚,赵牧这才在荒郊野岭随意找了个地方停车。
他掀开车帘。
林暮警惕地盯着他。
赵牧垂眸,不敢看林暮的眼眸,手上却没闲着,帮林暮松绑,然后拿下了她口中的那团白布。
一得到自由,林暮赶紧揉了揉自己酸痛了咬肌,这一天下来,感觉下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又揉了揉手腕,手腕上已经被麻绳勒出两圈青紫色的印记。
赵牧看到她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她。
林暮疑问地看着他。
“伤药。”他的声音干涩,里面隐藏着心虚和愧疚。
林暮接过来,把伤药涂在手腕上,现在不是秀人格的时候,现在应该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有水吗”林暮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放到沙漠里风干,上面还沾满了沙子。
赵牧听到陆婷仪仙女一样的嗓音变得沙哑,十分不忍,递给她一个水袋。
林暮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
喝完之后,她又问:“有吃的吗”
她已经饿了一天,其实饿劲早都过了,再加上还颠簸了一天,早就什么胃口都没了。
但是林暮还是强迫自己硬吃了一些赵牧的干粮,她需要补充能量。
吃饱喝足,她打量着坐在火堆旁的赵牧,赵牧拿着一根柴火在那里拨弄,让火不至于熄灭。
林暮到现在为止,都还是相信赵牧不是一个良知泯灭的人,不然他不会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样心虚。
她走上前,坐在赵牧旁边,想和他聊一聊。
可是赵牧一感觉到林暮上前,就往旁边挪,想要离她远一点。
林暮烤着火,笑:“喂,是你绑架了我,我还没有躲着你,怎么你先躲着我了啊”
“对不起。”赵牧声音闷闷的。
林暮抿抿嘴,欲言又止,“这话,你还是和楚墨说吧。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他。”
“我大概此生没有机会和他说这句话了。”赵牧意有所指。
林暮很敏感:“什么意思”
楚墨专注地盯着火苗,“没什么。王妃,待日后你再见到陛下,别忘了替我说句对不起。”
林暮皱眉:“你这话好不吉利,就好像你再也见不到楚墨了一样。”
“陛下这辈子最恨背叛,我这样的人,再见他,他一定会杀了我,不如不见,此生不见。我欠他的,下辈子还吧。”赵牧眼眸中映照着跳动的火苗。
林暮也找了根树枝,拨弄着柴火,“什么下辈子,都是骗人的。不过是求个自我安慰而已。你对于楚墨是那样的重要,你陪他走过那些他母亲、齐王先后去世后的漫长岁月,是他这么些年唯一的朋友。可惜了。”
“王妃,王爷于我又何尝不是呢”赵牧终于转头,正眼看着林暮,“王妃,你从来不知道我的故事吧。”
他想了想,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问林暮:“你知道苗疆的蛊吗”
“蛊”林暮只在小说里听过这个东西。
赵牧点点头:“是啊,蛊。五月五日毒气最盛,造蛊者在农历五月五日聚置毒虫,把它们放在缸中。一年之中那些爬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爬虫吃了其他毒虫之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这就是蛊。”
想来,他已经十数年没有提过儿时的记忆了,“我是暗影门的杀手,暗影门培养杀手的方法就和苗人养蛊是一样的。每年我们聚集一次,自相残杀,杀光了其他人,我才能活下来。”
“赵牧”林暮不曾想到赵牧也是一个如此悲惨的人。
“也没什么,其实杀着杀着就习惯了。”赵牧惨然一笑,“那尖刀入肉的感觉和声音,就是我的童年。因为这个规矩,我没有任何同伴,因为今天我的同伴就是明天我的刀下鬼。”
林暮不知道说什么,这次是她,主动避开了赵牧的眼眸。
赵牧也不在意,接着说:“直到我被派到陛下身边。王妃,你说我是陛下身边少有的长久,其实,陛下也是我许多年来唯一的长久。我是杀手,血里带风,注定漂泊,但是襄王府,意外地给了我安稳的感觉。”
林暮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暗影门”
“我妹妹在暗影门。”赵牧也是身不由己:“我三岁时被暗影门捡回去,那时候我妹妹两岁。首领之所以敢把我派到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还不担心我反水,就是因为他手上有我的软肋。我无法放弃我妹妹。如果我背叛暗影门,我妹妹将会生不如死,我太了解暗影门的手段了。”
林暮突然就没有了责怪赵牧的立场,血脉亲情,换做是她,也不能割舍。
赵牧的选择一目了然:“我知道我对不起陛下,但是我不能让我妹妹去死。”
林暮默然,她明白策反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