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来董成泽在炕桌上倒了一盏热茶递给钱多存:“表哥,先喝杯水,然后慢慢说。”
钱多存一直都是木木的,任由董成泽施为,本能的接过茶杯,忘记喝茶,只双手握着茶盏,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董长河一家目光都落在其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董成青不安的靠着雪儿,低低道:“长姐,是二姨失踪了吗?”
雪儿将小指放在他的唇上,皱着绣眉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云氏却在心底升起一份不好的预感来。
想起之前云盼娣与之诉说姐妹之情,让她帮忙洗头,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尤其是钱多存大婚的时候,她曾私下嘱托自己将来若是可以帮钱多存一些,尽量帮忙。
但是云氏却不敢往不好的地方想,或者说她下意识不想去想。
董长河则不同,好赖这些年没少经历风风雨雨的,之前在云氏的嘴里得知了云盼娣的一些反常举动,他就觉得他的这位妻姐行为十分反常。
如今看钱多存的样子,或许他的猜测是真的了。
话说云盼娣究竟去了何处?这事还得从昨日说起。
钱老大是钱家的长子,因其样貌丑陋,性格又格外佐,嘴又笨,所以自小就不受爹娘的喜爱。
后来娶了妻子,妻子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性子特别朴实、柔弱,是个很好拿捏的。
因不喜这个儿子,所以她这个长媳也不受公婆的喜爱,在钱家受尽了磋磨。
后来因郁结于心最终难逃厄运,一命呜呼,这才有了云盼娣这个继室。
云盼娣嫁到钱家,状况并未改善多少。
或许是云家的家教太好了,嫁出去的几个女儿,除了云家竹以外,个顶个的孝顺。
因而即便云盼娣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也依旧忍受了钱家这么多年。
且为了能让公婆喜欢、接受自己,云盼娣严格的要求自己跟孩子,对待钱家的这群虎豹依旧是有礼有节。
即便几个兄弟分家单过,她依旧紧守宗妇的本分,孝顺公婆,善待小叔,友爱小姑。
在她还未得病之前因为她的做法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可自从她的病被诊断出之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
原因当然是为了银子与利益。
这些年因为云盼娣勤俭持家,钱老大积攒了不菲的家业,但是毕竟是分家了,钱家人想占大房的便宜,却始终不得其法。
毕竟在明面上云盼娣做的无懈可击,他们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只得了些微末的好处。
所以自从这之后钱家人三不五时的上门找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正好昨日是钱老太太的生辰,每年只要是老两口过生辰,云盼娣都会拿银子为他们操办,请亲戚跟邻里吃席。
今年因为钱多多的事情,老两口一直记恨着,时常拿出来说事,而且闹得人尽皆知,几乎整个榆树村的人都知道了。
因而云盼娣想要改变这一僵局,借着给老太太操办生辰,请了很多人来吃席。
这次她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往年一倍的银子操办,且每个细节都做到位了,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是。
谁曾想就在寿宴将要结束的时候,钱家的小妹语出惊人,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污蔑云盼娣。
说钱多多不是钱家的孩子,是云盼娣与野男人生下的私生子。
证据就是钱家上数五代没出过傻子。
云盼娣再能忍让也受不了这样的污蔑,当场与之辩驳,甚至动手撕扯起来。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是一两句话就解释清楚的,更不是打架能解决的!
好在最后钱老大担心自己得了这个名声不好,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云盼娣知道这事的起因皆因自己治病,碍了钱家人的眼,她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懑在这一刻皆化作无妄。
钱家人的步步紧逼,钱老大的自私自利,让这个本来很是坚韧的女子心气在一时之间消散,她选择了放弃。
回到家她没有跟钱老大吵架,也没有跟儿子解释,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今日晨起一切如旧,只是用午膳的时候方发现找不到其人,一家人这才慌了神。
钱多存也是觉得自己娘亲跟三姨的感情最好,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找到这里,希望娘亲能找自己三姨说说委屈。
可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钱多存想到那可怕的猜想,他再也挺不住了。
一众人听了缘由,心理别提多窝火了。
尤其是云氏,她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姐姐的,深知她是个多么要强的人,如何能受得了钱小妹如此污蔑?
憋着一口气听完,不等发火,人就气晕了。
一番手忙脚乱,李太医直接为其针灸,云氏这才悠悠醒来,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娘,娘亲,娘,娘子……”一家人吓坏了,异口同声道。
李太医摇摇头道:“还好这口气是出来了,只是之前的治疗都白费了。
夫人这病最受不了的就是着急、上火、生气,心态一定要放平。可如今又是怒火中烧,这……哎……”
他脸色铁青,一副就要发作的模样。
要知道大夫最怕遇到不听话的病人,可眼前的这几位贵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话说深了不好,说浅了又不起什么作用。
幽王可是给他来信了,说无论如何要尽量医治县公夫人的病,尽量拖延三到五载的,可如今……
“李太医,您想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