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顺着后院的小路走向东边的荷花池,来到凉亭中坐到石凳上,将手中的灯笼放到石桌上。
望向远处的星空,孤独的下弦月悬挂在远山之巅,如墨的夜空深邃无边。
远山如同一只长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蓄势待发,随时都能吞下万物。
无边无际的宇宙中会不会也有如她一般的人,在某一个孤独的角落里望月兴叹?
厚厚的积雪在星空下惨白一片。
冰封的荷花池中残荷点点,风不时地刮起雪沫,又随风落下。
掉光树叶的枝丫如孤独的战士,依旧不畏严寒矗立在那,看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虎子乖乖地趴在雪儿的脚边,眼中是能陪伴在主人身边的满足。
雪儿轻轻的抚摸着它顺滑的毛发:“虎子,好久没有跟你单独说说话了,因为我害怕看到你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心情真的很不好。
在这个世上你是这具身体最亲密的伙伴,那些年都是你陪伴在董雪儿身边的吧,她是幸运的,也是悲哀的。
樱花树下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你,我永远忘不掉那一天的情景。
自从我来到这里,那些年都是你伴着我山上下河,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若是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该有多好!”
虎子呜咽一生,尾巴摇的更欢了,就像能听懂雪儿的话一样。
两行清泪顺着雪儿的脸颊滑落:“如今你即将老去,而我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或许你是羡慕我的吧,羡慕我有这么长的寿命。
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很羡慕你,因为你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缠绕在心头的烦恼!”
“呜呜……”虎子低声呜咽,眼角有泪水滑落。
在董雪儿的记忆中得知,每次她受了委屈都会跟虎子说,每次虎子都会陪着她落泪。
雪儿一直都以为那些记忆是骗人的,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原来虎子真的能听懂人话。
“虎子,你是不是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是不是知道她早就离你而去了?”
虎子再次呜咽出声,它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原来你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对我如此之好呢?”
“呜呜……”
用怀中的锦帕帮虎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你跟我还会想起她吧!我相信在另一个世界她一定过的很好……”
“呜呜……”
“还好,我们有这个共同可以怀念的人,还好……”伸手将虎子的大脑袋揽入怀抱,就这样静静的拥在一起。
旁边是一人一狗拉得长长的影子。
墙头上墨捌拥着墨拾玖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眸中满是心疼。
这一夜董成泽两兄弟没有回永泽院睡觉,这一夜雪儿与虎子回来的很晚。
雪儿即便提前喝了姜汤依旧是发起高烧。
迷迷糊糊中雪儿又回到了她重生的那一天。
在漫天的樱花树下董雪儿微笑的看着雪儿,告诉雪儿她没有遗憾,告诉雪儿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她让雪儿帮助她照顾好两个弟弟,孝顺父母。
她是笑着离开的,眼中满是解脱。
等到雪儿再次病愈下地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这段时间董成泽两兄弟时常陪伴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
云氏在那日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如何对雪儿依旧如何,就像那个疾言厉色的她不是她一样。
董长河倒是每日都会来关心她的身体情况,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不想墨拾玖给幽王传信的意思。
当然他没有忘记帮助云氏说好话,雪儿都一一答应了。
雪儿没有忘记让墨拾玖查的事情。
“郡主之前您病着,我怕影响您养病,因而就没说。”墨拾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关系,你说吧。”
“县侯他在外边有了外室,那个小娘子姓孙,是后榆树村的人。她已经怀了身孕,快生了。现在被安置在长海县城的一处宅子里。
县侯还买了下人伺候那小娘子。”墨拾玖闭着眼咬着牙交代。
“是被人算计了,还是他自己看上的,那宅院不是今上赐下的那座吧?”雪儿挑挑眉问。
“是别人送给县侯的,县侯没有拒绝就收下了。
至于那宅院是县侯用自己的私房置办的。
听闻那小娘子的家境不怎么好,家里也是奔着银钱去的。
因为孙氏的哥哥是个好赌的。
为此县侯还给了那家不少银子,帮忙还了赌债,帮忙重新建了宅院,还买了一些田地。”见雪儿很平静,索性墨拾玖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谁这么关心父亲的私生活?”雪儿有些咬牙切齿的问。
“是那小娘子的父兄,他们是我们家庄子上的长工。”墨拾玖也有些觉得掉价。
堂堂的一个县侯,纳妾竟然选的是长工家的小娘子,好赖不及也找一个小家碧玉的吧!
“如今其父兄可还在我们庄子上上工?”
“不曾。”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吧,不然二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外面不少人都在传这件事,还为夫人不值。孙家是外来户,与钱家是一个村子的,那家人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这才闹得纷纷扬扬。”
“预料之中的事情,父亲他消停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整出一点事情来了!就是不知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雪儿心里真的不好受。
身为女人生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