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杏子的家,也就是横田家,位置在港区的边界,过几条街就到目黑区了。
那也是一栋团块时代遗留下来的小户型老式公寓楼,建筑历史估计可以和上杉清住的那栋老旧公寓媲美,不过横田家公寓的面积是要比上杉清的一居室大不少的。
在上杉清和野原杏子一起踏上回家的电车之时
横田宅。
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可怕的横田野推开了家门。
横田良子--也就是横田夫人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自从收养了野原杏子之后,她作为家庭主妇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这些杂事统统都落到了野原杏子的头上,在横田良子看来,这小丫头吃自己家的,用自己家的,干点活理所应当。
横田良子看到丈夫回来,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而是不耐烦的瞥了瞥嘴。
她和横田野已经冷战了好几个月了,冷战的起因就是横田野的性情大变--他竟然从三个月前开始,就不给自己家用了!
没了钱,可怎么操持这个家?
日本的男性在结婚后,是要每个月给妻子一些家用,来维持家庭的开支的,具体给多少,自然看这个家庭的收入水平。
那些全职主妇有的也会在空闲的时候出去打些零工,但是收入一般都很低--不是她们挣得少,而是挣得多了需要交纳高额的税,所以她们会故意控制自己的收入。
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一个家需要的金钱,基本都来自于一家之主,这也是日本男性在家中家庭地位高的主要原因。
横田野三个月都没给过横田良子家用,横田良子小金库里的钱都快花光了,在这么下去,全家都要喝西北风,她自然不会给横田野什么好脸色。
这个人!三个月来,只知道抱着一个奇怪的神像参拜,像是信了什么邪教!
跟他说话他也只是敷衍,问起钱的事情就闭口不谈,最近一个月更是一句话都不说,像个死人一样!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横田良子越看横田野越生气,这种情绪在横田野将公文包往沙发上一丢,就自顾自的去参拜挂上墙上的神龛之后,彻底的爆发了。
“横田野!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横田良子咬着牙,恨恨的开口。
“现在才不到四点钟!你怎么就回家了?你们公司不会这么早就下班吧!”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公司裁员了!”
“三个月了!你一分钱都没有往家里拿,现在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横田良子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真的很生气!
日本公司的加班文化很流行,在不少妻子的心里,丈夫加班越晚,说明越受公司器重,能力越强,而像横田野这种四点钟就到家的,那说不定就真的是被公司开除了。
横田野跪在了地板上,对横田良子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带起了一丝丝诡异的弯曲角度,像个在邪笑的小丑木偶。
他对着客厅墙上的神龛,虔诚的叩首,口中念念有词,却只有嘴型张合,没有声音传出。
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应,横田良子只觉得怒火在胸口燃烧,她顺着横田野的方向,看向了墙上的神龛,那无头神像落入她的眼中,让她突然变得非常烦闷!
这么没用的丈夫不如死了吧!
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在她的脑海中不可遏制的疯长。
横田良子心中气闷,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神龛之前,挡在了横田野的面前。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
她的怒斥只换来了冷冷的两个字。
“让开!”
横田野面无表情,死死的盯住了妻子带着怒气的脸,并没有半点在意。
横田良子呼吸一滞,紧接着,更加炽烈燃烧的怒火自心中喷薄而出。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转身一把将神龛里的神像攥在了手里,狠狠的摔了出去。
无头的神像摔在了墙壁上,无力的滑落,伴随着一声脆响,木制的身体裂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横田野表情一愣,突然面色大变。
他用凶狠暴戾的眼神盯住了自己的妻子,喉咙里发出了野兽咆哮般的嘶吼,他龇牙咧嘴,双目血红,仿佛要扑上去将横田良子撕成碎片一样!
横田良子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丈夫的反应会这么大,惊慌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她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
那只不过是一个长的和她丈夫一样的杀人狂魔!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驱之不去。
又惊又怕的横田良子慌不择路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住了门--她怕横田野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刚刚那个眼神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横田野跪在地上没有动。
在他的身旁,是散落在地的无头神像碎片。
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屋外的天空是阴沉的,冷风阵阵,将这里的气氛映衬的分外诡异。
十秒钟之后。
碎裂的神像碎片上,突然涌出的大量的灰黑色的烟雾。
要是上杉清在场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蜃气”!
无边的蜃气无穷无尽的涌出,尽数缠绕在了横田野的身上,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像是在忍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