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嘴里还有血肉残渣,借着墙壁上荧光灯的幽暗光芒,能看到地上是一具残缺的人类尸体,已经被啃食的血肉模糊了。
打扰它们进食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穿着剑道服,扶着剑的少年,和一只别着可爱发卡的大萝莉,对这副血腥场景熟视无睹的有远走近。
“喔,见到了,是他们。”
“前几天我也斩了这么个玩意儿,它们无惧刀剑,遇水重生,有些难缠。”
“不过...似乎超凡力量能够对它们进行粉碎性的打击。”
“我负责砍到它们,你帮我收尾。”
鸣海信吾低声吩咐了几句,活动了下脖子,咧嘴一笑,露出了有些细密的尖锐牙齿,眸中红芒大盛--他这幅模样其实也不必鱼人好看和蔼多少。
下一秒,金黄色的刀光随着一声好听的刀剑吟响声一同迸发,在这昏暗的下水道里,像是金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在地上匍匐的几个“鱼人”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名刀“海国作”已经吻颈。
踏出了七步,刀剑变幻了四闪,精妙至极的操控力,让鸣海信吾没有浪费一丁点的力气,甚至没有动用半分超出人类极限的力量,四颗凸着眼珠的鱼人脑袋就应声落地。
然后,鸣海信奈和哥哥配合极好的娇喝了一声。
“去吧!海虎丸!这是加餐!”
她头上的发卡伴随着话语声坠落,在半空不停的涨大身子,一个鱼跃,划出了一条不规则的曲线,金鱼发卡竟然变成了几乎将整个管道填满的庞然大物。
极为锋利的牙齿,暗黄色的冰冷眼珠,如刀斧般锐意的鱼鳍,还有那张到极限的血盆大口。
就像是乞食的小狗,“海虎丸”毫不犹豫的将这四颗鱼人脑袋吞进肚里,有些吓人的金鱼脸竟然能看出几分满足感。
被海虎丸吃下肚,这些鱼人怎么也不可能再度重生了,它们失去了脑袋的身体迅速的融化,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四散在水里。
紧接着,海虎丸就再次摇身一变,却没有变成发卡,而是身躯缩小了无数倍,在四下的积水里欢快的游动着,像是饭后溜达消食的老大爷。
鸣海信奈皱了皱眉头,斥责道:“这里的水好脏的,海虎丸!你不洗干净,不准变成发卡了!”
小型金鱼比起巨型金鱼,就显得有些可爱了,海虎丸摇头晃脑的,发出了婴儿啼哭般的声音,一副讨好的模样,哄得鸣海信奈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鸣海信吾却没露出笑意。
他瞥了一眼四下散落的残缺人类尸身,光是骨骼上还挂着血肉的,就有四五具之多。
其余的累累白骨,沉淀在脏兮兮的污水里,仿佛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骷髅头中的空洞眼眶无神的透过水面,向上看去,却看不到天空。
这距离东京地面五十米的地下,不知道深埋了多少枉死之人的尸骨。
这些鱼人一样的“深潜者”,似乎对人类的血肉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
并且,根据鸣海信吾在上杉清那里听来的消息,它们似乎还会用人类的血肉,脏器,来祭拜它们的神袛。
闭上眼,鸣海信吾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深夜之中,这些鱼人怪物外出猎食,瞄准了落单的人类,将其扑杀后,拖到下水道的深处,这些“猎物”或是成为了神明的祭品,或是成为了它们同类的饵食。
这种事情,应该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
血红的眸中,血色并未消退。
鸣海信吾本来有些俊秀的脸,已经杀机四溢,这副表情无论怎么看,都是“暴躁”到了极点。
他在生气。
“这里是荒川...”
“这都是荒川的子民...他们的祖辈,都曾经信奉着能给他们带来风调雨顺,丰收之喜的荒川之主!”
“你们这些愚昧的杂碎...竟然敢在我的地盘,用我的神名,做出这种事情?!!”
“该死!该死!”
“你们...还有你们背后的神!”
“一个都别想活!”
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震得下水道圆形的墙壁都嗡嗡作响,甚至盖过了水流潺潺的声音。
鸣海信奈见状,刚想上去安慰一下自己的便宜哥哥,却见他突然转头,看向了隧道的深处。
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眸子,侵染上了一丝丝疯狂的笑意。
“啊,还有一个。”
“看你这幅模样,似乎和这些蠢蛋不太一样?”
“无所谓了...先砍了你在说!”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昏暗,但鸣海信吾一双血眸,却仿佛能黑暗中视物,死死的盯住了隧道深处的另一道身影。
非要说的话,那也算是“鱼人”,只不过他的脑袋非常拟人化,只有那硕大离谱,凸出眼眶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和这些深潜者有些像。
他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体表是细密的鳞片,手足依然是蹼状,一只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块还滴着鲜血的血肉,看起来也在大快朵颐。
只不过这场进食派对,被不速之客打乱了。
鸣海信吾怒火攻心,哪里肯说废话,身形犹如一缕轻烟缥缈,万钧之势的刀锋顷刻间就到了那深潜者的眼前。
没曾想,一往无前的刀锋,却骤然停滞,鸣海信吾的面前,浮现了一道淡淡的碧蓝色的薄膜,有些勉强,却依然坚定阻止住了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