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最喜欢四阿哥的摸头杀,被他这么一宠,她顿时在他怀里摇头晃脑,简直没个安生。

四阿哥笑着低头看她。

小小的一个人儿,缩在他的怀里,一副又娇又憨的模样。

他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

他单手把她下巴托起来,很温柔地贴了贴她的额头,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宁樱被他捏得耳根子发痒,用力偏了偏脑袋,没躲开四阿哥的魔掌。

她噗嗤一笑,淘气地向下一溜,钻进了被窝里,只露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转着。

胤禛倒也没急着把她从被窝里拔出来。

他只是顺着她的动作,向下深深地了头,凝望着她的眼睛。

樱儿的眼睛真好看。

她若是给他生个胖娃娃,或许像他、或许像她,但是肯定也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吧?

胤禛想到这儿,舔了舔嘴唇,低头温柔地亲吻着宁樱——从她微微发颤的眼皮一路吻下来,划过小巧的鼻尖……

直到她的唇。

宁樱心跳得厉害。

她微微仰起了滚烫的脸,漂亮的眸子如深海一般宁静深邃,水光荡漾。

像是海上一湾被烫碎的月光。

……

永和宫前,月色如水。

德妃乌雅氏正握了一只笔,伏在案前细细描着花样,值守的宫女太监垂头站在一旁,静默无声。

毕竟天气冷了,虽说殿中燃起了炭盆,但地方大,难免有热气弥漫不到的地方,德妃一笔笔描着,偶尔就将手向手笼子上靠了靠。

大宫女纱宣见状,转头就示意旁边的二等宫女将清漆茶盘奉上。

那小宫女平日里贴身伺候德妃的机会不多,这时候近了主子身边来,难免有些紧张怯懦。

结果手一抖,茶盘的一角便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

德妃本来是在提笔描画着的,听见动静,一抬头,笔尖上的朱砂鲜红欲滴,“啪嗒”落在了花样子上。

朱砂瞬间洇湿了开来。

好漂亮一张花样子,可惜就这么毁了。

小宫女吓坏了,扑通跪下就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娘娘恕罪!”

德妃还没说话,纱宣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一边将那茶盘扶正了,一边回头低声训斥那二等宫女:“平日教了你多少次了?怎么一到当差,连个茶水也捧不好的?”

小宫女一脸惶恐,黄豆大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滚着,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德妃抬手止了,温和地只道:“以后小心些,下去吧。”

那小宫女连忙磕头谢恩,起身倒退出去了。

德妃没抬头,只盯着花样子上的那一点朱砂瞧了半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即,她放下了花样子,转手捡起旁边针线篓里的做了一半的香袋,开始继续缝制起来。

清宫之中,香袋是十分常见的装饰物,不仅仅是端阳节会用到,平日里康熙也常常会赏赐内务府官员一些内府的香袋样子,以示恩宠亲近。

因为康熙提倡节俭,宫中妃嫔们做香袋,一般都不用整料,而柿烊∫恍┍吡稀

虽说是边料,却也是从顶顶上品的布料上裁剪剩下的,放在针线筐中,宝色流光。

德妃伸手慢慢从香袋上掠过,这是羊皮金的红缎葫芦式素绒香袋,下面打成了如意头形的穗子——穗子才打了一半,剩下的半边散乱地搭在筐子边沿。

多年前,她刚刚入宫,还没到康熙近前的时候,就已经是做针线的一名好手,香袋更是不在话下。

纱宣在旁边看着自家娘娘做香袋,一边看,一边就轻手轻脚地剔了剔灯花,将屋里的光线拨的明亮了一些,这才走近前来,笑着凑趣道:“娘娘,这香袋当真好看!”

德妃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来,将香袋对着灯火,仔细凝望了一瞬——香袋的宝盖用的是象牙茜绿色的缎子,宝盖之下穿了洒金线络子,打上金线花结子,再配上蛮子珠——若是皇帝,此处便配上九只珠子。

皇阿哥则要减数。

纱宣在旁边看着,见香袋设色温雅清淡,不由地笑着道:“十四阿哥惯来都佩戴着热闹的颜色,娘娘做这一只的颜色,之前倒是少见,想来十四阿哥一定会喜欢!”

德妃并不说话,只是转头示意纱宣将香面拿来。

纱宣不一会儿就捧着香面盒子,跪下在德妃面前。

就看德妃亲手用了银质小勺,细细地将香面取了二钱五分的分量,小心翼翼地送进了香袋里。

她待要将香袋收口,手中动作却又停了停,视线落在一旁案上的字卷中。

纱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旁纸页中有几朵干燥了的棠棣花,淡淡的黄色,末端泛着一点奶白——是春末时候,永和宫前德妃娘娘亲手摘采下的,后来风干了,特意做成了花瓣书签。

德妃将棠棣花捧在手中看了半晌,就想到了皇上从前吟过的一句:“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她那时候年轻,也还算正在得宠的风头上,皇上对她,也是常有笑意,很是有耐心的。

她还记得他那时候将这十六个字的意思解释给她听:棠梨树上花朵朵,花草灼灼放光华。试看如今世上人,无人相亲如兄弟。

无人相亲如兄弟。

乌雅氏抬手拂了拂鬓发边,将那朵棠棣花塞进了香袋之中,随即细细嘱咐纱宣道:“收好了——等四阿哥下次来问安,拿出来给四阿哥。”

纱宣眼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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