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知道!”
一声夹杂着七分颤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燕蒹葭与扶苏抬眼望去,就见女子十七八岁,作婢子打扮。
“这是……”燕蒹葭看向张妈妈。
“她是伺候红羽的丫头,”张妈妈解释道:“小玉。”
“奴伺候红羽姑娘三年了。”小玉走了过来,跪在燕蒹葭面前。
燕蒹葭闻言,倒是没有着急,只弯了弯唇角,道:“那你说说看,红羽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玉回忆了一番,说道:“姑娘性子温婉,早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一直以来颇得恩客欢喜。”
“得恩客欢喜?”燕蒹葭微微凝眸:“那夜本公主召见,她怯生生的模样,瞧着跟新人儿一般,并不讨喜。”
那夜她见着的红羽,丝毫不像是在青楼呆了三年的人,更不像是能讨得男子欢心之辈。
“公主有所不知,姑娘早几日便凑足了银两,想要脱身此地。”小玉道:“自那之后,她便再无心接客。”
“哦?”扶苏闻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容,浮现一抹蘧然:“她这是突然想留着‘清白’之身?”
那头小玉还没回答,便听燕蒹葭嗤笑一声,打断这对话:“国师与本公主所想,果真是出奇的一致。”
扶苏怀疑的是,红羽与那惜春楼失踪的小倌有干系,否则的话,她不会早不赎身离去晚不赎身离去,就正是在惜春楼新来的小倌失踪的节骨眼想离去。
“这个……奴不太清楚。”小玉摇了摇头,道:“奴只知道,那几日红羽姑娘有些奇怪,有时高兴,有时又极为难过……”
燕蒹葭忽而打断她的话,问道:“你方才说,知道红羽去了哪儿?”
“姑娘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生母早亡,父亲后娶了一个继母,但那继母骨子里极坏,她父亲死后,便使了计将她卖进了窑子。去岁,她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说是她那继母也得了重疾,一命呜呼了。”小玉道:“如今,她当是回了城北,归家去了。”
“城北?”燕蒹葭眉心一动:“她是凉城人士?”
小玉闻言,点了点头,不明所以道:“姑娘的确是凉城人。”
“凉城这地方,怕是风水不好啊!”燕蒹葭看了眼扶苏,笑意如春。
可不是不好吗?这死的都是凉城本地人,怕是祸事儿也到不了外地人身上。
扶苏云淡风轻道:“凉城地势特殊,此灾不可避免。”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倒是一股子出尘气息,仿若就要羽化飞升,好一个仙风道骨,令人信服。
……
……
燕蒹葭和扶苏很快回去,寻了正在睡梦中的张广洲,让他派人去寻人打听。
只不过,燕蒹葭一行人等了两个时辰,张广洲一脸疲惫的领着人回来,却是说不见红羽的下落。
就张广洲所说,红羽乃是城北李府的小姐,只是,她父母双亡,如今就连继母也撒手人寰,府邸由着她继母的兄长赵平接手。
但是据赵平所说,红羽从早年离府至今,从未回过府邸。张广洲疑心有他,便有招了下人来问,可惜下人的回复,与赵平一致,说是今日未曾有人上门,风平浪静如寻常。
“那张太守是什么也没有问到?”燕蒹葭冷睨了眼张广洲:“白日里太守放人倒是痛快,怎地不思虑禀报本公主?”
此时说来,也是张广洲放人在前,要是正常人,哪里可能就这么放了嫌犯?就算是暂时未查明一切,也决不可放任其离去才是!
张广洲见状,赶紧告饶:“公主饶命,是下官失职。”
“张太守为官多少年了?还犯这等子低级的错误。”这时,一旁的楚青临忽而冷然出声,眉眼杀伐一片。
“下官……下官……”张广洲冷汗涔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蒹葭一笑,唇红齿白:“太守看来是不想要这乌纱帽了吧?”
说着,她摸了摸下巴,故作思忖的模样:“犯错是其一,隐瞒是其二,想来太守也不想要这脑袋了。”
话落,她袖中玲珑精致的匕首顿现,冷光划过,看得张广洲踉跄两步,往后退去。
“公主饶命,饶命啊!”下一刻,便见他跪了下来,伏地道:“下官有罪,下官糊涂啊!”
“张大人也是云良阁的常客罢?”燕蒹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底有厉色浮现:“听人说,红羽姑娘恩客许多,想必张太守便是其中最痴慕于她的……”
燕蒹葭那不轻不重的话一出口,顷刻间,张广洲便没了气力,额角的冷汗化作寒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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