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很快被端了上来,两人皆是矜贵之人,自是吃的极为平静,只瞧着扶苏没怎么动筷的模样,燕蒹葭忍不住问:“国师可是不喜公主府的吃食?怎的不见国师动弹。”
话音方落,燕蒹葭便又接着揣测:“还是说,国师已然用过膳了?”
扶苏淡笑,语气柔和:“倒是不曾用膳,只是修仙练道之人,过午不食……”
燕蒹葭嗤笑一声,忍不住戏谑:“本公主瞧国师也没有几两肉,男子身姿,当是壮硕为宜。”
“壮硕?”扶苏挑眉,见燕蒹葭与她说话时候极为随性,不知为何,整个人跟着随意了几分。
“是啊,壮硕。”燕蒹葭回答:“就如楚将军一样,瞧着不显肥腻,但那身姿却是挺拔俊秀,半分没有阴柔之气……”
她话还没有说完,扶苏便笑着打断:“公主既是欢喜楚将军,为何白日里还要躲着他?”
燕蒹葭轻描淡写,回道:“欢喜谈不上,只是楚将军的皮相的确不错……不过,今日牧清怎的没有跟随国师身侧?往日里牧清可是与国师形影不离的。”
这牧清宛若跟屁虫一样,整日里跟着扶苏,如今不在……莫非是扶苏让他去做什么要紧的事情?
“公主不必揣测许多,”扶苏笑眯眯道:“牧清素日里话多,屡屡着了公主的道,现下这又是公主的地盘,怎敢让他还跟着过来呢?”
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但燕蒹葭只勾唇一笑,全然不以为意。
“也罢,只是国师太过瘦弱,还是多吃些东西才是。”她一边为他夹菜,一边神色自然的问道:“国师今日寻本公主,所谓何事?”
扶苏垂眸,望了眼燕蒹葭夹菜的那双筷子,下意识便微微蹙起眉来。
燕蒹葭抿唇,掩住一抹奚落的笑意,继续给他夹菜:“国师难不成是嫌弃本公主?要知道,本公主可从未给谁夹过菜,就是父皇母后……也没有此等殊荣。”
扶苏爱洁,这是先前牧清透露出来的。况且,扶苏喜欢做好人,轻易不会拒绝。
“怎敢?”扶苏微笑,神色如常:“公主知晓,我如今中了蛊,既是有着一颗爱慕公主的‘心’,自是不介怀这般亲密接触。”
他故意将‘亲密’二字,压得很低很低,那股子暧昧的气息,让燕蒹葭持着筷子的手都不禁有些僵住。
这厮竟然还可以这么不要脸?
想了想,燕蒹葭收回筷子,抬眼看向扶苏,不怀好意的勾起一抹笑来:“那国师便多吃一些,好好与本公主接触……接触。”
饶是算计过人的扶苏,闻言也不由一愣。他算是看清楚了,燕蒹葭根本没有将她自己当作一个女子,似乎只有她‘玷污’别人的份儿,而她却是没有吃亏的可能。
微微叹了口气,扶苏还是放下筷子,摇头:“公主看来的确是没有寻常女子的害臊之情。”
燕蒹葭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世上,还没有谁能让本公主觉得害臊。更何况,与国师过招,男女大防又有什么重要?”
“总之扶苏是说不过公主的,”他神色淡然,继续:“今日来寻公主,的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哦?何事?”燕蒹葭难得来了兴趣。
扶苏看了眼四下,提醒道:“闲杂人太多……”
燕蒹葭会意,拂袖挥手,吩咐道:“西遇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公主。”一众婢女小厮应声,很快便退了下去,且还为燕蒹葭和扶苏掩上门。
燕蒹葭道:“好了,现在国师可以说了。”
扶苏敛眉,神色温雅:“今日我夜观星象,西北恐将有霍乱生出。”
“霍乱?”燕蒹葭手下一顿,下意识问:“何种霍乱?何时会爆发?”
“一切都未可知。”扶苏失笑:“天机二字,岂是那么容易就参悟的透的?”
“也是。”燕蒹葭颔首,思忖道:“你可将此事奏明我父皇了?”
扶苏摇头:“此事我只告诉公主一人,公主可知为何?”
琉璃眸直直对上扶苏那双深邃的眸子,燕蒹葭红唇微动:“预知。”
他知道她入梦可预知将来的事情,也知道她母亲萧皇后是大祭司……所以,将此时告诉她,无非是想借用她的预知能力,先发制人,拯救黎民百姓。
可思及至此,燕蒹葭眉头忍不住蹙起,她其实不相信,扶苏是大慈大悲之人。可他此次这般行动……她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目的。
“不错。”扶苏直言不讳:“公主是皇后娘娘的血脉,先前凉州的事情,也是因为公主预知了惨烈一幕,才执意要跟着南下罢?”
虽是疑问的话,但他话里话外都是笃定。
或许,从中蛊这件事开始,她和扶苏在某种程度,站在了一条船上,有些话说起来也不必遮遮掩掩。
“国师为何不去找我母后?”燕蒹葭叹了口气:“本公主的确有预知的能力,但……关于国师说的西北霍乱一事,本公主并没有梦及……”
“公主该是不了解娘娘的事情罢?”扶苏淡淡道:“也是,娘娘是隐世门的背叛者,自嫁给陛下之后,便已然算是和隐世门,划清界限。”
“背叛者?”燕蒹葭不为所动。
她不是没有查过她母后的事情,只是,隐世门的事情,任由她眼线遍布,也查不到半点。
如今听扶苏的话,看来他是知晓一切的来龙去脉的。
“是啊,其实告诉公主也无妨。”扶苏缓缓道:“娘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