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觉得扶苏和楚青临,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扶苏太过神秘,而楚青临也是遮掩许多。这些个位高权重的,谁也不是清池,但谁都想假装自己一尘不染,不为世俗所困。
楚青临没有回答,只再度出声,冷冷盯着她:“公主为何要将张家小姐安置在北淮军中?”
燕蒹葭嗤笑一声,直视的眸子,道:“将军自己神神秘秘,却要本公主知无不言,是不是这要求,有些过分?”
“公主说得,我不否认。”楚青临道:“我不回答,那是因为这件事既然由我之口询问公主,那么便已然将底牌亮出来了,无可辩驳的事情,便没有再确认的必要。”
楚青临的确是极为耿直的一个男人,他说话直接,语气也不甚温和,那般生硬的话,任由谁听了都要觉得恼火,更何况燕蒹葭本就习惯了被人‘追捧’的感觉。
心下生出一分不喜,燕蒹葭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与楚青临再絮絮叨叨下去,至少这一刻她觉得,扶苏那温温柔柔,绵里藏针的性子,其实不算太差。
如此一想,她的视线便再次落在楚青临身上:“张淼淼的事情就不劳楚将军费心了,本公主要将她安置在哪儿,那是本公主的事情,与将军何干?将军有什么资格来问本公主?”
说着,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将军怎么能如此天真?你兀自露了底牌与本公主,难不成本公主也要为之回馈?本公主可记得,在本公主昏迷的时候,将军不止一次说要回京,不管本公主的死活,要不是有那双生咒的制衡,怕是本公主这会儿已然颠簸的疲乏不已了。哪儿还有力气同将军讨论什么北淮军不北淮军的事情?”
楚青临这等子耿直的性子,有时候便是这么的不讨喜。尤其他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让燕蒹葭想要招呼一大班人,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给他点颜色瞧瞧。
如此指摘了那么一通,燕蒹葭看也不看楚青临,便领着西遇,离开了亭台。
一时间,偌大的亭台只剩下楚青临一人站着,他的目光落在方才燕蒹葭站着的地方,剑眉紧紧蹙起一个弧度,看那神色,似乎是在思忖燕蒹葭所说的合理与否。
而他那神色与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看得隐在暗处的楚家暗卫,深深为此捏了一把汗。
就在他们为此担忧的节骨眼,楚青临忽而唤了一声:“十三。”
十三是他贴身的暗卫,乍一听楚青临唤他,他立即便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将军?”十三站在他身后,心情复杂。
“方才我可是……过于自以为是?”楚青临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燕蒹葭那一通骂,其实就是在明里暗里的说他自以为是。
“额……”十三心中叫苦,这话让他如何回答?将军自来便是如此……自以为是,并不是只刚才对临安公主的时候。只不过先前没有人敢当面指摘出来罢了。
“但说无妨,”楚青临道:“恕你无罪。”
心下颤了颤,十三深吸一口气,道:“是……有些自以为是。”
他说完这一句话,楚青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这幽幽的沉默,让十三头皮发麻,暗道自己不该如此直接,若是将军恼了,他可是……
就在十三心中胡思乱想之际,楚青临忽而道:“退下罢。”
“是,将军。”十三舒了一口气,就要隐匿于黑暗中。
“慢着!”楚青临再度出声,让人脚底发软。
“将军……”十三咽了口唾沫,暗道不妙。
楚青临俊逸的脸容埋在黑暗之中:“你觉得……燕蒹葭如何?”
“将军说临安公主?”十三错愕,抬眼朝着楚青临看去。
楚青临的背影,还是那么刚毅挺拔,冷然而不带一丝感情。但是他方才说出口的问话……实在是太过玄妙。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楚青临挥了挥手:“算了,你退下罢。”
说着,他独自朝着亭台中心走去,看得楚家一众暗卫心中暗道不妙!
难不成将军喜欢……被骂?如此这么被骂一通,竟是觉得燕蒹葭不错?
……
……
那一头,燕蒹葭骂完楚青临,心中觉得解了气,便也就将其抛之脑后,哪里还管楚青临这厮作何感想?
她领着西遇,一路便到了扶苏住的别院内。
彼时,牧清守在屋内,扶苏屋内灯火熄灭,仿佛早早便睡下来。
牧清本昏昏欲睡,乍一见燕蒹葭和西遇过来,瞌睡一瞬间消散了去。他瞪着眼睛看她,问:“公主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来寻你师父。”燕蒹葭道:“国师人呢?”
“师父近来神思疲倦,今日早早便歇下了。”牧清阻拦道:“公主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罢。”
扶苏入梦与燕蒹葭不同,扶苏是耗了心力才强行入得梦境,故而整整五日下来,他的确已然有些体力不支。
“若是放在明日,本公主今夜怕是无眠。”燕蒹葭挑眉,道:“本公主有要紧事问国师,你去将他唤起来罢。”
袁照的事情,燕蒹葭信不过扶苏,好歹袁照算是她的师父,教导她三年之久,她自是不能就这么让袁照糊里糊涂的失了记忆。
牧清不肯让步,只道:“公主还是回去罢,师父今日不方便见公主。”
“敬酒不吃吃罚酒?”话虽这么说,但燕蒹葭却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