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姑娘,将匕首交给锦月。”上官文若又道。
舒槿娘默许点头,早有准备,自怀中拿出匕首,拉过锦月的手,郑重放在她手上。
昔日生意上的死对头,如今却要助自己一臂之力。锦月有些吃惊地看着舒槿娘,却只自她脸上看到了温柔笑意。
“锦月,我答应过你,要你亲自处决玉阳春。现在他就在那里,你去吧!”上官文若朝锦月又道。
锦月低下头,看看左手上的团扇,又看看右手上的匕首,双臂微颤,有些紧张。她从未持过利器,也从未杀过人。在锦月楼那种伺候人玩乐的地方逆来顺受惯了,也从未想过杀人偿命、有仇必报这种道理有朝一日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少主之意,难道是让一个歌舞坊的姑娘处决我?”玉阳春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但要让自己死,还要死在一个歌女刀下。这般凌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歌舞坊的姑娘如何?你一个亡海盟领主又如何?生命之重,无关贵贱。你既觉得锦月楼的姑娘命贱,她又为何不能觉得你命贱当死?”上官文若厉色道。
“你不要怕,少主既叫你处决,一定会保你无事。”舒槿娘贴近锦月耳边鼓励道。
锦月颤巍巍地点点头,再看向玉阳春时,眸中怯色化作坚定。
那把匕首一再向前,虽是缓慢,却不曾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你要做什么?”玉阳春惊慌道,“你不能杀了我!”
那喊声虽然不大,却将锦月吓得不轻。匕首握于她手,渐渐显得有些沉。
要是问她如何去讨好一个男人,她定会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可要问她如何才能杀死一个人,她绝答不出。这把匕首要插在何处,插得多深,她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手却抖得愈发厉害。
紧张之余,锦月望向上官文若。可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她得不到任何建议。
唯有向前,再无退缩。刹那间,匕首直直插入玉阳春心口,却只是浅浅的。足以出血,却不足以致命。
“啊”地一声,锦月松了手,牢牢捂住嘴,向后跑去。多亏舒槿娘及时扶住,才使她不至跌倒在地。
玉阳春忍着痛,气若游丝地看向上官文若,虚弱地朝上官文若的方向扑倒,面露不甘。一双手伸出,口中喃喃有言,却无人听得清。
上官文若毕竟是医者,医者仁心,最看不得这般挣扎模样。
朝旁看了一眼,立刻说道:“袁豹,你还在等什么?不想替你舅舅报仇吗?”
袁豹这才自面前种种之中缓过神,沉郁看向玉阳春,不再多言。只听凌空一声震吼,袁豹化掌为拳朝玉阳春冲去,须臾之间便至近旁。那一拳正击于胸前,匕首借力向前,自背后传出,将玉阳春腹背击穿,留下一道狭长深口。
袁豹立定转身,对那惨状不想去看。
舒槿娘也好心伸出手,挡住锦月的双眼。
上官文若微偏了头,直待玉阳春睁着眼不动了,连挣扎也不挣扎,这才将头回转过来。
有弟子前去探查,确认已经断气,急忙朝上官文若禀报。
在场众人出身江湖,本是嫉恶如仇。可眼见片刻之间领主毙命,仍是令人唏嘘。那些人,多半也是跟随玉阳春多年的手下。唏嘘之余,对面前这位小少主,又多了几分敬畏。
上官文若叹了口气,朝身后的高台望去。
“诸位,还有谁对我祝子安不服气,尽可以站出来。”她款款走上高台,底气十足,端言道。
无人敢应。只是私下窸窸窣窣地有些议论。
这小少主虽生得瘦弱,可眸中那缕坚毅异于常人,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她目中凌厉的光关注到何人,那人没来由的便有些怕了。有的急忙避开,有的则后退几步,有的看傻了,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便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台端庄,无上至尊。担常人所不能担之责,承常人所不能承之重。她不过十八岁,却毫不畏惧。
“既然如此……”
“且慢!”
上官文若刚还好奇打断自己之人到底是谁,定睛一看,竟是项雷,再开口时,却如何也狠不起来。
“何事?”她只问。
“在下就想问问,祝公子刚刚所言可还算数?”项雷怕她忘了,又提醒道,“你说谁要打赢镇修堂主,谁便是亡海盟主。”
上官文若一时语塞。那不过是她用来诓骗众人挑战镇修童子的噱头。之前在清音观,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做,却都没出什么事。可这里是亡海盟,江湖人义气为重。若叫他们知道自己反悔,不管先前是不是用计,都会被扣上骂名。而不得人心,这盟主便当不得。
她想罢,还未开口,却听舒槿娘先柔声解释道:“项叔何必与少主过不去呢?那不过是少主所用之计,现在真相大白,镇修堂主也受到了惩治。项叔该息怒才是。”
项雷朝舒槿娘瞪了一眼,显然无心回应她的话,只顾一再坚持地问上官文若,“我只问祝公子一句,到底算不算数?”
他这一问,舒槿娘愈发着急起来。少主五行散之毒刚解,此时实在不宜打斗。
这道理上官文若清楚,却并无退避之意,只是坚定道:“算数。”
“那好,”项雷又道,“先前听说祝公子是个文人,喜欢讲道理。那我便与祝公子讲个道理。镇修堂主刚刚败于我剑下,祝公子可看到了?”
“我的确看到了。可若非我用计散了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