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海宫的长宁公主要入城,巡防比平日严格百倍。凡自昌池来人都要仔细排查。
巡防官看罢名录,来到客栈门外,唤了五名身着便装的手下进来,让他们悄悄上楼守在那二人的屋外。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一阵稳健有序的脚步声自楼梯传来。
李鱼察觉到来者不善。瞟一眼上官文若,却见她仍若无其事坐在桌旁喝茶。
“过来坐。”上官文若朝他招招手。
李鱼不明所以坐过去。
又听她高声吩咐:“拿来,五日后公主入城,还有不少事要准备。”
李鱼听得皱眉。
来时要他千万隐蔽公主行踪的是她,现在口口声声言及公主的也是她,还说的这么大声,生怕门外那几个眼线听不到似的。
李鱼盯着上官文若看。上官文若朝他眨眨眼,不住暗示。
李鱼虽不明白,却还是随她演下去,真到一旁取来包裹,自其中一翻,还真有几张纸,其上写着公主出行的事宜。
李鱼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上官文若却不在意地自他手里取过纸来,低眉道:“去研磨。”
李鱼照做,又问她:“先生要写什么?”
上官文若浅笑,“写写这几日所见所闻。公主是海宫人,初到琉璃,衣食住行难免不习惯。此番派我们提前入城打探,除了安全,自然也要考虑这些。”
“哦。”李鱼不再多问,坐到桌边。眼睛虽看着上官文若落笔,耳朵却已伸到屋外去了。
过不多时,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待一切恢复平静,李鱼悄悄走到窗下,再朝外看,刚刚那些形迹可疑的人质剩下两人。
少了三个。
“不必看了。”上官文若唤他过来,于近处轻声道:“报信去了。”
“报信?”李鱼惊讶,“这么着急送信,难道他们是想今夜动手?”
“**不离十吧。”上官文若呵呵一笑。
李鱼起身开始收拾包裹。
“你做什么?”上官文若问。
李鱼指指门外,意思是准备逃跑。
上官文若哑然摇头,只朝他按了按手,“稍安勿躁。”
李鱼再次皱起眉,将包裹甩在桌上,不悦地望着上官文若。
上官文若不看他,低头看书去了。
二人这样无聊待了一个时辰,天色完全暗了。
白日里本还是晴天,此刻却不知为何刮起了风。呼呼的风声越窗而过,让人心烦。
李鱼准备去关窗户,却被上官文若拦住。
再一回头,只见一只飞刀从窗外直直飞入,正嵌入对面墙内。
屋内二人安静了片刻,只听窗外一阵短兵相接的声响。
上官文若沉下双眸,继续看书去了,直到那阵兵器声消失,才又抬起头。
“去开门。”上官文若看一眼李鱼。
李鱼推开门,一愣,竟是蓝儿。
蓝儿进屋坐下,接过上官文若递来的茶道了声谢。
正要关门的李鱼朝地上一望,横竖躺了八个人,都穿着夜行衣,其中一人的手上还钳着把飞刀,和刚刚射入屋内的那把一样。
这些人今夜暗袭,早在上官文若意料之中。也正因为有蓝儿一路跟随,上官文若才不急不慌。
李鱼没再多说,退身回屋,瞟了墙上那把飞刀一眼。若非蓝儿用伞让飞刀转变方向,恐怕现在那把刀就要见血了。
“盟主没事吧?”蓝儿放下茶,急喘了口气,这才想起最关键的。
上官文若笑着摇摇头,又给她斟了盏茶,递过去道:“喝完这杯茶,去床上把这身夜行衣脱下来。我给你准备了新衣,穿好后赶紧从窗子离开。”
蓝儿一怔,茶也喝不下去了,“我若走了,盟主怎么办?”
“担心我做什么?很快有地方管吃管住,比这客栈安全百倍。”
蓝儿没再问,皱着眉将茶一饮而尽,听话换衣服去了。
上官文若帮她将床帐放下来,一回头便看见插着手撇嘴的李鱼。
李鱼道:“你说的管吃管住的地方,该不会是大牢吧?”
上官文若愣住,“你猜到了?”
李鱼一脸无语。
门外一口气死了八个人,官府要不来查,他才觉得不正常。现在上官文若又让蓝姑娘把衣服留下。万一有目击证人在,认得这件衣服,也方便他二人顶罪。
这罪名要是顶下来,可不是要进刑部走一趟。
李鱼这边正担心,却见上官文若一脸无所谓地坐回桌边,“我就是要去刑部的。去见一个新朋友。”
李鱼拧紧了眉,神通广大的亡海盟主朋友遍天下,刑部大牢都不放过。
当晚,蓝儿听话离开。
而次日一早,上官文若的如意算盘就生效了。
京城命案不是小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客栈被迫关张,外面被官兵和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李鱼和上官文若朝怯色的掌柜要了一桌美食,掌柜的钱都没敢要。
上官文若也不多怪,照吃不误。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吃东西不管怎样总能打发些时间。
待二人吃得差不多,已近至正午,刑部侍郎带着几名小厮、仵作,一同来到客栈外。
敲了三下门后,刑部侍郎问:“昨夜这八人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上官文若笑眯眯地道。说完还将夜行衣拿来给他们作证据。店小二看见那件夜行衣,忽然记起昨夜那位女侠飒爽的身影,躲在官爷身后怯懦地指认了。
“把这二人都带走。”刑部侍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