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袭鸢双眸蓦然闪烁。
齐冰伶点头,拉过她的手。虽然不知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自她手指上附生的老茧已能明白一二。
“现在昌池的形势很不好。万三保联合顾侯爷围堵在明都交界。想要南进,我们必须拿下明都。”
“你想让我去劝说顾侯爷么?”袭鸢问。
“可以吗?”齐冰伶看着她的眼。
袭鸢何尝不想,只是顾侯爷未必会听。
“长宁,你有所不知,我与顾光洲虽名为夫妻,但当年成婚并未你情我愿。他心里没有我,我的话在他那里没什么分量。若是能帮,我自然愿意帮你,只不过……”
“我明白。”齐冰伶安慰她,“你和顾侯爷之间一直横着一个人。”
袭鸢默然,也不知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齐冰伶没多解释,起身将她扶坐起来,“我带你去见那个人,你一见便知。”
那个人……还活着?
袭鸢将信将疑,由着齐冰伶取了上衣下裳给她,又亲自服侍她穿好,将着她站起来。
齐冰伶带她到门外,老板娘一见要带人走,立刻不乐意了。
齐冰伶看向老板娘,“刚刚给你的钱赎这姑娘足够了吧?”
理应是够了。
可老板娘还是不甘心。
“您二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既然诚心要带秋姑娘走,应当多加些价才是。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乐坊的生意也不景气。”
齐冰伶望一眼林成,林成摇了头。
看来他身上也没有再多的钱了。
正巧几人走到楼下,朝外一望,李鱼正斜靠在门口。
林成临时想到主意,招呼李鱼过来,又对老板娘道:“这是我的家仆,人很机灵,留在乐坊打杂很不错。人抵在这儿,换秋姑娘跟我们走,如何?”
老板娘瞥一眼李鱼,模样是蛮灵气的,当即答应下来。
李鱼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不过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老板娘膀大腰圆,一个顶李鱼俩。出来仓促身上又没带什么暗器。李鱼无奈被老板娘拽进门,再望着门一关,两眼一抹黑。
林成去巷口唤了车夫,齐冰伶则扶着秋姑娘上了车。
那车夫是亡海盟的人,上官文若再信上亲自指定的,应当不会出岔子。
马车走得很慢,林成和齐冰伶跟了许久,直至城门口。
齐冰伶嘱咐车夫:“先生在南山下的长亭等你们。路上小心。”
车夫点点头,驾车走远了。
袭鸢掀帘回眸担忧地看着齐冰伶,摆了摆手。
齐冰伶微笑,示意她放心,重新挽过林成,长长松了口气。
过不多时,马车到路边长亭停下。
上官文若与萧任雪已在长亭内等候许久。
车夫放下人,马不停蹄又朝前赶。
一里以外的地方,刚刚遇到明都府兵的哨卫。他们既然看到马车路过,若后面的哨卫未看到,便会暴露马车落脚在这处长亭,引人起疑。
上官文若想想还是让车夫先走,到明都城内与袁豹汇合。
至于袭鸢,大可放心交给她。
袭鸢沿着山路走了几步,便见长亭内站着的二人,其一身着青袍披发,其二身着黑锦袍,盘云髻。
袭鸢的目光径直落在第二人身上。
“雪儿……”
话不多说,二人互相上前抱住对方。
原本坐下歇息的上官文若也站起身,静静地站在二人身边。
身后,蓝儿提醒她,“盟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长话短说。”
上官文若点头道好,示意她先去放哨,自己仍留在亭中。
待面前那二人情绪稍稍和缓,上官文若才上前朝袭鸢行礼道:“在下上官文若。”
袭鸢抬眸,迷茫地望着这个一样熟悉又想不起来的面孔,不解地看看萧任雪。
“你不必有顾忌,她其实是个女人。”萧任雪拉袭鸢到长亭内坐下,指着上官文若道。
袭鸢大惊。
无论从她低沉的声音,这一身坚挺傲骨还是清冷凝重线条分明的面庞,第一眼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女子。
“就是她将我救出逐浪川的。”萧任雪近而解释道。
袭鸢望着上官文若的一双明眸渐渐泛起泪花。
若当真如此,那可真是救了袭鸢的命。
十二年前,那根横在袭鸢和顾长洲之间的刺,正是萧任雪的死。
袭鸢低下头,从袖中抽出一只云锦帕子拭着泪,抽抽搭搭地道:“直到现在,光洲还以为,是我害你丧命的。”
“但你知道,那日引你去藏宝阁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萧任雪拉过她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
昔日里二人互为挚友,彼此心意相通,无话不说。
若非太后一道懿旨定婚,要袭鸢以公主身份牵制明都侯顾光洲,她是绝不会嫁给好姐妹的心上人的。
更何况萧任雪那位与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早已立誓非她不娶。
于是从嫁入侯府的第一日起,顾光洲与袭鸢就离了心。
起初的一年里,夫妻二人碍于礼数尚能相敬如宾。
然而就在那年三月,奉阳桃宴上,萧任雪借入宫选妃为由,潜入藏宝阁盗暮字诀被发现。禁军追捕多日,直至追至北水,再往北便是琉璃,禁军追不得。情急之下,众军围困萧任雪,使其不得已之下跳入逐浪川。
人人都以为她死了。
顾光洲更是悲怮不已。
桃宴守卫森严,藏宝阁更是落坐紫宸山重地,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