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伶自酒楼回来,碰巧于太子府门前遇见同样回来的上官朔。齐冰伶为了避开他,特意带巧儿走了小路。一路上,二人谁也没见到谁。
偏偏在府门前冤家路窄。
好在六年来,齐冰伶对在他面前温柔贤淑的伪装已经轻车熟路。
齐冰伶朝他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上官朔心情正好,一边进府一边与她多说了两句,“公主近来在府上做什么听清林说今年的踏青你都没有去。是病了”
踏青已是一月前的事了,这份关心来得未免太迟了些。
然而他这话也并非在关心她,而是说给府上那群惯会多嘴的仆役。
齐冰伶笑着道:“殿下不必挂心,已经好多了。”说罢挽住他的胳膊,笑意盈盈,“倒是近来,臣妾都不曾见过殿下,是外面又出事了”
她陪上官朔回他房里,为他脱下外衣,斟茶倒水,捶捶背,伺候得无微不至。
上官朔见她这副恭顺的样子心里很是踏实,他脱了鞋,双脚歇在一只凳子上,眼角一提朝齐冰伶瞥去,问:“公主经常到西市,外面出了什么事,难道会不知道还需要通过我”
“臣妾的确随耳听了些事情,不过那是外人的事,我不关心。只有殿下的事,我才关心呢”她莞尔一笑,继续道:“前些日蝴蝶公主让殿下吃了那么大的亏。臣妾恨死她了。前几年我在京中办的茶会还请了她,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今年无论如何都不会请她了。”
她说着脸色由晴转阴,凭空生出几分恨意。
上官朔瞥她一眼,心想这女人被自己关在太子府六年,当真是越来越傻了。
“你为何不请她,当然要请了父皇刚对我动怒,现在正是要掩人耳目的时候。不但茶会要请她,平日里有机会也要多请她来。”上官朔教导她。
只有让所有人认为他和蝴蝶公主关系和缓,待杀她时,才好摆脱嫌疑。
齐冰伶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木讷地点了点头,只道自己记下了。其实心里已满意极了。有了上官朔这句话,万一发现情况不对,她想通知蝴蝶公主便容易了。
此后她的确按照上官朔所说,隔三差五往蝴蝶公主府送请柬,时而是约茶会,时而是约踏青,时而是约到府上小叙。看似一番好意,可蝴蝶公主怎会不知这是上官朔为了讨好父皇,安抚百官,保住太子之位的计谋。不要小看这些妇人家,许多消息不胫而走都是从耳边风开始的。
蝴蝶公主才不会上这种当,那些请柬在她眼里如同废纸。上官朔喜欢装他的正人君子,蝴蝶公主却最不屑这种名声。因而那请柬她非但要拒,还要当着太子府送信之人的面,理直气壮地拒。
这些日上官惠的病情有所好转,但塌前仍离不开人。蝴蝶公主寸步不离守着,连驸马也不见。
上官文若为上官惠诊了脉,重新开了一副药。显然,先前清音弟子问诊所开的惊弭收效渐微了。但这副新药的作用到底如何,上官文若自己也不好说。
上官惠的昏厥症比玉漠和莫时却的症状严重得多。只能以毒攻毒试一试。
“坊间与惠儿同年出生的孩子患了这种病,不少人都被治好了。怎的就惠儿治不好”蝴蝶公主愁容满面。
“会治好的。”上官文若毫不怀疑地道。
这些轮到蝴蝶公主疑惑,“难道你知道能治好惠儿的办法若他的病能痊愈,我定会重重赏你。”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人一定知道。”上官文若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问她:“你可还记得惠儿出生那年是如何染上的疫症”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忽然想到齐王府的后花园。那时上官近台还是齐王。
“乳娘带着惠儿到花园透风,回来便病了。父皇命人彻查一番,最后说是那乳娘照看不当,让惠儿挨了蚊虫叮咬,所以染病。我记得那时惠儿身上确实有红包的。”
“乳娘照看不当确有责任,但你难道不奇怪,为何蔓延全国的疫病始于齐王府,还碰巧危及四皇子”上官文若反问。
蝴蝶公主望着塌上痴睡呓语的上官惠心头一紧。
“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我弟弟”蝴蝶公主赫然一立,双目瞪起,“是谁”
话说到一半,屋外有婢女来报,太子府送信的又来了。
“不见”蝴蝶公主正心烦意乱,哪里有心思顾得这些。
“我劝公主还是见一见好。”上官文若道。
前些日被蝴蝶公主拒绝的请柬全被上官文若悄悄收下了。那些信既是齐冰伶传来的,其上很可能有什么重要信息。上官文若一一看过后,终于在昨日那份请柬上,看到了一句示警:最近一批外出问诊的清音弟子中,有人私自夹带了故人春。
故人春是清音观一种管制极严的花草,亦药亦毒,其香气会使人致幻,而后意乱情迷,一夜**。此花长在禁地,只有各位长老和门下少数几位大弟子才有权限cǎi_huā制药。
因而看到消息,上官文若立刻想到余哲。
再想下去,便知道上官朔想自余哲这里拿到故人春,来败坏蝴蝶公主的名节。
这些事她不便说,只能通过齐冰伶之口。昨日那份请柬蝴蝶公主未看,也未回信,想必是齐冰伶着急了,才赶着今日又送了一份“请柬”来。
蝴蝶公主听上官文若这样说,看来这请柬是不得不收。她亲自到门外,收下请柬,打开一看,不是邀请而是提醒,顿时惊住。
这个上官文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