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三更天了。
上官文若亲自送竹其慧出府,又折返回后院,蹑手蹑脚进到丁咏山房中,对着酣睡的他,在角落里点了根蜡烛。
这一路过来,丁府十分安静,更没有一个下人过来拦她这个少夫人。
她有些奇怪,便将蜡烛放在窗下。窗户虽紧闭着,但凡屋外稍有异动,蜡烛火苗便会轻曳。
桌上的酒已喝尽了。她拿起酒壶端详片刻,又仔细嗅了嗅,再次确认了适才无毒的判断。
看来上官近台没有使用一贯的伎俩,上官文若还有些意外。
她坐回床前,本来是想帮丁咏山盖好被子,谁知还未动手,他却先醒了。
上官文若忽然意识到可能是烛光过于耀眼,便换了个方向坐下,帮他挡住烛光。
醒酒汤很管用,丁咏山以毫无醉意。
他望着上官文若,难掩笑意地低下头。直到此时此刻,他都觉得是在做梦。
“不好意思啊,刚刚好像是醉了。”丁咏山拍拍头,尴尬笑道。
“成亲是喜事嘛,喝多了也正常。”上官文若没有丝毫责怪,似乎还未他喝醉高兴一样。
丁咏山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良久,吞吐道:“我醉时,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上官文若一耸肩,微笑道:“没有。”
她不想表哥因此有什么负担。
丁咏山怔怔地点点头,终于放心下来。片刻后,又拉过她的手,狐疑地盯着面前浓妆艳抹的佳人,忽然怨道:“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再一看天,都这么晚了。
她,都不睡觉吗
丁咏山用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床,陪她坐在床边,小心地朝她看去,“你困不困”
上官文若浅笑着摇摇头。
“哦。”丁咏山有些不自在。
上官文若轻声叹了口气,按住他的手,说道:“表哥先睡吧。我有些难受,所以睡不着。”
“哪里难受是伤口又疼了”丁咏山更不肯睡了。
上官文若微微点了头,又叫他别担心。她已吃过护心丹,暂时不会出事。
丁咏山也不懂医,不知怎么能让她好受些,只听她的意思,让她在自己肩头靠了一会。她靠得很轻,像是对着陌生人,生疏而介意。
她的脑子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让她片刻不能放松。
终于,烛光映在墙上的倒影有了大幅的摇晃。
上官文若几乎在瞬间站起身。
丁咏山也随她站起来,“什么人”
“少爷不好啦,好像有贼人。”婢女在门外喊。
丁咏山二话不说提上鞋,拔剑便出了门。
丁府内已乱作一团。下人们提着灯笼各处奔窜,有去通报丁沐的,有去保护夫人老夫人的,也有来后院查看丁咏山情况的。
“最先发现情况的人是谁”上官文若问门外的婢女。
“是奴婢。”她跪下,指着院内长廊一角,“奴婢亲眼看见一团黑影从那里闪过,眨眼工夫,就到了少爷少夫人门外。奴婢吓坏了,这才大喊。”
上官文若忍不住皱了眉。
就算是进贼也该先自前院进,再入后院,直接奔到后院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人轻功了得,飞檐走壁而入。
上官文若想着走出屋,站到院内,远远朝自家屋顶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
眨眼工夫,屋顶上齐刷刷站了十几位黑衣人,人人手上一把剑。
丁咏山立刻挡在上官文若身前,“你们是何人竟敢夜闯丁府”
话音未落,那几人纷纷跃下屋顶,前后有序摆出剑阵,意图将丁咏山困在其中。丁咏山并未将这几个毛头小贼放在眼里倒是上官文若万分警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呼:“表哥别上当。他们的目标是我。”
丁咏山双瞳散大,震惊不已。
“带我走”上官文若命道,“去丁都督房里。”
“你这时候去见父亲做什么”丁咏山不解。
“来不及解释,快”上官文若避在他身后,催促道。
自屋顶跃下的几人见丁咏山十分听话护着上官文若连连后退,一点没有要上前对战的意思,不觉着了急,扑上来便是一通乱打。
丁咏山紧紧护住上官文若,接下来招。接招才知,这几人的武功并不强。只不过他们人多,自己毕竟只有一人。刚刚若是没有阿若提醒,自己贸然出手被他们牵制住,此刻再有一人对阿若下手,便易如反掌。
想到此,丁咏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样边走边打,直到前院的家仆们举了火把来后院,将几名贼人团团围住。丁咏山得以抽身,急忙带上官文若去找丁沐。
丁沐门前,丁咏山敲了许久的门,却始终不见人应。
“不必敲了,翻窗吧”上官文若直言道。
丁咏山微微一愣,真朝窗户看去。
谁知只是动了动主意,面前的门却先开了。
丁沐一脸诧异地望着二人。
“丁都督无事吧”上官文若先问道。
“无事,无事。”丁沐尴尬地回她。
丁夫人也走到门边,望着这二人,神色有些发憷。
上官文若笑了,“既然老爷夫人都无事,那就将几个贼人撤了吧。”
贼人这和父亲母亲有何关系丁咏山想不通。
可上官文若却一贯笃定,继续道:“我知道后院的贼人是丁都督派去的。”
“你这是什么话”丁沐有些急了,“我也是刚知道消息,正打算去看看。”他说着要往外走,却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