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南山一役后,简家丢了半部暮字诀。
可三十年来追寻未果,十八年前,又是盛太后亲自从简如手上接过的暮字诀。而今简如哪里来的暮字诀
“我娘手里没有暮字诀。”齐冰伶毫不怀疑。
银铃婆婆的手忽然攥紧,死死掐住齐冰伶的脖子,“看来你娘没有告诉你。”
“师父,不要伤她”
“伤她”银铃婆婆斜斜瞥向林成,态度却丝毫不似往日的温和,“老身自然不会伤她了,我还要留着她的命,等她娘带暮字诀过来救她。”
“你休想”齐冰伶紧攥着她的手,二人似在较劲一般。
只是齐冰伶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垂暮老人的手劲,竟远超自己。
她挣脱不开,亦喘不上气。
林成不忍她再痛苦,终于出手朝银铃婆婆腕上击去。
银铃婆婆对他忽然增强的功力毫无防备,瞬间松了手。
林成连忙将齐冰伶挡在身后。
对面的银铃婆婆却皱了眉,“你是何时解的穴何人帮的你莫不是这丫头”
“原来师父也知道我被人封了穴道”林成惊讶看她。
银铃婆婆朝他笑了笑,“那穴道是我亲手封的。我当然知道。”
“什么”林成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为什么无退自从师以来从未做过忤逆之事。”
“的确,你一直很好。好到让师父害怕。短短六年就能学完暮字诀的人,天底下你还是独一份。”
暮字诀
齐冰伶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成,“你会暮字诀”
林成尴尬地低下头。
“你们知道了也不要紧。今日不会有人从藏宝阁活着出去。”银铃婆婆自得地勾了嘴角,拐杖朝后一挥,离她最近的三名侍卫一齐倒在地上。
其余侍卫难免害怕,不自觉朝后退去。
没有了后顾之忧,银铃婆婆大可以放心地朝他二人逼来。
林成和齐冰伶一起,连连后退,几乎快没有退路。二人背对而立,林成朝前面对银铃婆婆,齐冰伶则执剑向后。
藏宝阁中,弓箭手仍蓄势待发。
四周无一处安全。
“你不是练成暮字诀了吗”银铃婆婆直视着林成,“为何还要怕我还是那人怕你死,未解你双手的内关穴”
“死”齐冰伶惊恐地偏过头,“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林成立即制止了她。
有些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银铃婆婆叹了口气,又道:“看在你我师徒一场,为师不想伤你,但你若执意要坏为师的大事,便不要怪师父无情。”
林成低下头,忽然有些为难,“无退并非要忤逆师父。只是今日的事无退不明白。”
他顿了顿,又道:“先前你们与我说暮字诀是国之根本,唯有暮字诀才可救海宫,我信了,听你们的话,好好练暮字诀。如今我就要练成了,从今往后再也无人会偷此功法。师父还有何担心,为何还逼问伶逼问公主,暮字诀的下落呢”
“哼”银铃婆婆忍不住叹了口气,紧紧攥住一根拐杖,声音沙哑着道:“你以为十八年前,她母亲交出的是什么,你这六年来练的又是什么不过是朝暮山庄现存的半部暮字诀罢了。朝暮山庄人人都可练这半部,可那剩下半部,却唯有历任暮字诀主人可练,亦是由她们保管。”
“三十年前,南山一役,上一任暮字诀主人简琉璃不幸阵亡,从此便遗失了半部暮字诀。而当年在战场上的简家女子,唯有简如一人。暮字诀必在她手上。旁人不知道,老身却清楚得很。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早晚有一日,老身也会找到她。”
齐冰伶听到此,忽然有些明白,“这么说,十八年前,真正要逼我母亲交出暮字诀的人并非是太后,而是你”
银铃婆婆极浅地笑了,“是。”
“不,不可能,太后如此信任您。”林成连连摇头。
“就是因为太后信任,才会相信我说的暮字诀乃国之根本,才会不惜动用一切力量帮我寻找暮字诀,才会听我的话一次次置简如于死地。但就算如此,简如还是活着她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齐冰伶喝道。
银铃婆婆笑声不止,“你不必知道。”
“你是朝暮山庄的人”齐冰伶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对上她的眼睛,“我一定没有猜错。只有简家人才会对余下半部的暮字诀耿耿于怀。寻常人能讨来上部已是大幸。”
银铃婆婆浅浅地笑了,对她所言既不认同,也不否定。
她这般沉默,倒让齐冰伶更加坚信自己所言。
“你就是朝暮山庄的叛徒。”
“是叛徒又如何你觉得老身会在乎吗”
齐冰伶甚是诧异,不想朝暮山庄能有母亲这样识大体明大义的女子,也能有她这般自私自利之人。
银铃婆婆如看透了她一般,笑道:“这世上不是任何人都能如你母亲一样求仁得仁。老身匍匐隐忍了一辈子,过着蝼蚁不如的生活,所受之苦你岂会知道不过待老身拿到暮字诀,这苦日子就到头了。”
她说着走上前来,阴狠的脸上忽然漾出喜色,如重见天日一般。
话音未落,一只手又朝齐冰伶颈间伸来。
齐冰伶自然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她侧身一躲,左手抵住银铃婆婆的手,旋身至后,出剑便要刺。
银铃婆婆轻而易举便将她的剑避过了,“这还是老身教你的招式凭你这点领悟,还差得远。”
齐冰伶不死心,转而又是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