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紫英忿忿地回了屋,往桌旁一坐,半天过去一句话也不说。
阿碧在旁看得着急,便倒了碗水,递与杜紫英,叫她消消气。
那碗水被她接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好在屋内是没有外人,若是叫管教嬷嬷看到,还不定怎么嫌弃她的不雅。
杜紫英早已顾不得这些,用帕子粗粗地按按嘴角,抱怨道:“那个郑灵儿,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阿碧瞥她一眼,顿了顿,总算知道大小姐气从何来。
于是跟着附和道:“奴婢也早看出了。这个郑灵儿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和我们小姐作对。”
杜紫英双手攥于一处,闭上眼,脑中尽是齐冰伶那副胸有成竹的笑。
不过就是区区县令之女,哪里来的底气
“大小姐别气,大不了再想个法子整治她一番就是。那郑灵儿仗着几分武艺常常出言不逊,在这宫里怎么成等着哪日,真治她个大不敬才好。”
大不敬
杜紫英的双手又慢慢松开了。
“你说的对”她望着阿碧,神色轻松不少。
“明日不就是初试么”杜紫英兀自嘀咕着,“淑妃娘娘亲自监试,若是她迟到了,便是对娘娘的大不敬。”
阿碧微微蹙了眉,想法虽好,可要怎么实施呢
杜紫英沉思片刻,将阿碧拉近,于她耳边轻声嘱咐道:“今夜用饭时,你在她碗里,悄悄地”
她说的无非是mí_yào一类。
昌池尚武,又有朝暮山庄和阑珊阁两大武学世家坐镇灵山。杜紫英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晓这些。
换做旁人便不一定了。
阿碧听明白后,依着去做了。
下毒这种事,阿碧在镇北侯府跟着杜紫英多年早已练得精通。
那毒药下得神不知鬼不觉,无色无味无嗅,就混在粥里。
下完药,阿碧专门候在隐蔽处,亲眼看着齐冰伶将整碗粥都吃完了,这才回屋朝杜紫英道了稳妥。
杜紫英得意洋洋,这一夜都睡的很踏实。
次日清晨,各州良家女各自动身去芙蓉轩应考。
燕青本也动了身,谁知半路遇见了巧儿。
巧儿急得快哭,直道主子出了事,今早不知怎么的,如何都叫不醒。
燕青听罢心急如焚,立刻跟着巧儿朝回走。
奂儿本想劝着自家主子不要多管闲事,却又劝不住,只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眨眼工夫,三人来到齐冰伶屋外,正要敲门,却见齐冰伶开了门。她扶着头,晃晃悠悠地就站在门边,见到这三人,还蒙蒙地问:“是要出发了么”
“哎呦,小姐,快走吧”巧儿强拉硬拽将她领出了屋,“今日初试,都要迟到了。你怎么睡得这样沉”
齐冰伶晃晃脑袋,一时也想不清到底为何。
不过要迟到了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已让她清醒了许多。
四个人惊慌失措,急急忙忙赶去了芙蓉轩。
好不容易赶到,较原定的时间已晚了一刻。
巧儿和奂儿立在门外,看着两位主子跌跌撞撞进了门,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屋内只剩了两处座位,没得挑,二人便坐下了。
试卷已在桌上,初试考女则。
齐冰伶顾不得顺气,拾起毛笔,沾了墨,这便要答。
林成曾教过她女则,她也一字不落地用功背下了。只是那内容实在太多,齐冰伶背得脑子发胀,现在只恨不得赶紧将题答完,而后将那些没用的通通忘掉。
谁知正要落笔,面前忽然传来鸣锣之声。
随后是一声熟悉的声音:“初试开始。”
怎么才开始
齐冰伶不解地抬起头,却见刚刚敲锣发话之人正是林成,顿时又惊又喜。
惊于林成的出现,喜于自己的有惊无险。
林成知道她一定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不过他现在不打算解释,只对她含蓄笑着。
杜紫英见状,很是窝火。
那日在承泽会馆她便觉得齐冰伶和林成之间,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今日林成这般包庇她,又当着众人的面与她眉来眼去的
若说清清白白,谁信呢
杜紫英实在忍不下去,起了身,朝林成恭敬行了礼,只道:“公子,这初试的规矩不好随意更改吧。若有人迟到,坏了规矩,也要秉公惩治才是。”
林成礼貌笑着,朝杜紫英回了一礼,温和道:“多谢小主提醒。只是初试是考女则,各位在规定时间内作答便是。若是时长不同,以这张考卷论高下便有失公允了。”
这算什么解释
杜紫英不得不坐下,可心里却憋气得很。
林成又道:“请诸位小主专心答题,既已开考,折损的时间可都是诸位小主自己的。”
杜紫英听罢,再不敢胡乱瞎想,匆忙提起笔来。
在场众人,也纷纷跟着答起了题。
唯有齐冰伶,仍昂着脑袋,朝向林成,极开心地笑了。
那笑令人如沐春风。
林成看罢,羞涩地低了头。
稳了稳神,朝她走去,俯身在她案上轻敲了两下,小声道:“答题呀”
齐冰伶浅浅地“哦”了一声,这才低头作答。
林成见她动笔,总算舒了一口气,得以安心地自各桌之间来回巡视。
那题于齐冰伶来说十分简单。
因为题是林成出的。
无非就是她会什么,他便出什么就是了。
这还是林成头回作弊,也不知算不算作弊。
他只觉自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