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医过府,至少要到明日。
可一家老少的病都是急茬儿,祝子平实在着急,临时起意叫王叔先自医馆请了大夫。
黄昏时分,大夫便到了。
王叔一边领着大夫进门,一边面带愁容地道:“今日可能要麻烦您了。”
那大夫不知这“麻烦”的深意,如常地陪着笑。能进康王府诊病,报酬一定不少。麻烦点也无妨。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日之内康王府竟一口气病倒了四个人。
而且前三个的奇症还都是他不会治的。
长公主心脉受损,像是受了巨创,可问及缘由,一家人谁也不说。大夫无奈之下,只好简单开了护心脉的药。
二爷的病像是内伤,皮肤上几处略显淤青,像是自内出了血。大夫不甚明白,也只开了止血药物了事。
至于偏院那位小公子,几乎快断气了。大夫吓得失了魂,连连摆手说着治不了,却又不敢直言叫他们准备后事。
王叔也看出指望不上他什么,无奈叹了口气。
大夫慌张要走,王叔连忙拦住,指指院外,“还一位主子呢!”
“算了吧,算了吧!”大夫连连摇头,一溜烟跑没了影,钱也不要了。
这康王府的钱实在是不好挣!
王叔见大夫跑了,一时没了主意,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祝子平认错。
可刚进了院子,便听的屋内一阵朗笑。
王叔皱了眉。
这王妃病着,王爷怎么还笑得出?
一时不解,狐疑着上前敲了敲门。
祝子平刚一开门,王叔便低着头,将大夫逃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老老实实认了错。
罢了,又问:“王爷,我这就去再请一位大夫,给王妃娘娘诊病。”
谁知祝子平非但没有怪他,反倒说:“不必了。”
王叔疑惑地抬了头。
只听祝子平又道:“王妃已经醒了。你去忙吧。”
不等王叔反应过来,门先关上了。
祝子平端起桌上的红枣粥,坐回床边,舀起一勺,吹温了,递到卫阿迎嘴边。
卫阿迎看着屋内婢子们纷纷低头偷笑,顿时羞红了双颊,张开小口仓促地将粥咽下了。
祝子平见她顾及屋内婢女,便命她们退下了。
现在好了,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卫阿迎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舒心笑笑。
祝子平朝她看了一眼,似在怨她,又叹气道:“你也是的!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说?”
卫阿迎又喝了一口他递来的粥,用手帕按了按唇角,笑着道:“哪里是什么大事了?又不是头回。再说你和母亲这几日一直忙着,我就不要再添麻烦了吧。”
“这怎么是麻烦?”祝子平实在拿她没办法,“明明是喜事!”
祝子平靠近她,小声道:“那日我还听阿苑说,她想要个弟弟呢!”
卫阿迎含羞笑了,如她帕子上的迎春花一般灿烂。
“只是这段日子,又要辛苦你了。”祝子平理了理卫阿迎的发丝,凝神看她。
“生儿育女,本来也是阿迎嫁入王府的本分。阿迎不辛苦。”
祝子平看着她,一阵心疼。
自她嫁进来,一直都是这般懂事。再苦再累,也未曾说过一句。
“阿迎,今生能娶到你,是本王的福分。”祝子平说着笑了,伸手抚过她的面颊。
阿迎扶住他的手,微微低头,“也是阿迎的福分。”
祝子平出神地看着她,如今单是看着,便觉得知足。
“先喝粥吧,都要凉了。”祝子平道。
“嗯,我自己来。”卫阿迎接过祝子平手里的粥,用勺翻搅了几下,忽然顿住,说道:“刚刚王叔来,王爷怎么也不问问母亲如何了?”
“放心吧,刚刚是我看着给母亲诊的病。大夫开了些药,下人们去煎了。虽不见得有什么效果,至少今晚别出什么事。待明日太医到府就好了。”祝子平徐徐解释道。
“那,二爷那边,王爷打算怎么办?这亡海盟,王爷去是不去?”卫阿迎问。
祝子平忍不住叹了气,良久,才道:“去。”
“何时去呢?”
“原本想明日悄悄离府,你留在母亲身边也好帮我瞒一瞒。”祝子平说道,为难地看向她,“但是现在你有孕在身……”
“无妨。”卫阿迎打断他,“不就是骗住母亲么?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便不配做王爷的妻子了。”
“阿迎,你怎么这么说?”祝子平愣住了。
“玩笑话……”卫阿迎笑着又道,“王爷就放心去吧。二爷的身子要紧。”
祝子平摇摇头,“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言谢呢?只要能真的帮到王爷就好。”
卫阿迎说罢,低头喝粥去了。
祝子平转了转脑子,忽然问她:“今日,你怎么也不问问文公子?”
卫阿迎的勺子忽然落了手,下一瞬,又被她拾起来。
“文公子,怎么?”卫阿迎问。
祝子平只觉得有些奇怪,“自他进府你不是一直很关心他吗?你忘了,他也中了毒,听二弟说还有性命之忧。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是吗?”卫阿迎放下勺子,因为一时紧张有些犯恶心,粥也喝不下去了。
“是啊,你真的忘了?”祝子平惊讶地看她,“我可是才与你说过。”
卫阿迎尴尬笑笑,“先前听母亲说有了身孕,人会变笨。怀阿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