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清晨,云娘刚才院外打了水来,一回屋便发现念儿的小摇床旁边多了两人。
祝子安趴在摇床边上,逗弄着念儿的小脸蛋。
念儿口中一阵嗯嗯啊啊,手舞足蹈。
上官文若则跪在另一侧,靠在摇床边上,平静地对着祝子安一脸兴奋。
“二爷!”云娘吓坏了,扔下水桶,便过来赶人,“您怎么又来偷孩子了!”
“我自己的孩子,看看怎么了?”祝子安白了她一眼。
云娘看不下去,伸手朝他搭在摇床边的手上轻轻拍去。
上官文若笑着起了身,朝他道:“师父,走吧。”
祝子安无奈地摇摇头,这才起来,朝云娘怨道:“我娘打我就算了,现在连你也打我!”
“对不住了,二爷。”云娘先道了歉,心疼地拍哄着念儿,又道:“小郡主现在比您金贵。奴婢挨骂倒是无妨,要是让您伤了小郡主可不行!”
唉,真是没天理了。
祝子安止不住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拉起上官文若,行至门边,又朝云娘道:“我明日再来。”说罢笑嘻嘻地走了。
云娘惊恐看他离开,赶忙将门关紧了。
“原来师父这么喜欢小孩子?”上官文若出了院子,朝他问。
祝子安不觉放满了脚步,笑道:“师父喜欢像阿若一样的小孩子。”
上官文若无奈地看向他。
“阿若,你知道吗?念儿和你小时候好像。”显然,祝子安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上官文若却是一脸平淡。
他一共也没见过几个小孩子,再说那孩子小时候还不都吃了睡睡了吃的,不一样才怪吧。
“那等她长大,师父会不会一样喜欢她?”上官文若问。
祝子安哭笑不得,“阿若,你在想什么?她是我女儿,你是我的妻,自然都喜欢。”
“哦。”上官文若微微看向他,“那师父就没想过等她长大,该唤我什么呢?她不该管一个男人叫阿娘的。”
“叫你师父啊!”祝子安早有准备,淡定答道。
上官文若恍然大悟地微张了嘴。那日祝子安叫她收念儿为徒,原来还有这般打算。
“如此说来,我们三个就是祖孙三代了。”上官文若十分尴尬地笑笑。
“那又如何?”祝子安不悦道,“什么辈分、名分,乱七八糟的,我们不管它。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等念儿长大,你教她学医,我教她习武。”说着凑到上官文若身边,故作神秘道:“自然,你那些骗人的伎俩,也是可以教的。这样便无人敢欺负她了。”
理想的确很美好。
上官文若配合地给了微笑,心里却是一声叹息。
“不过,你可不要将她教得太聪明,不然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加起来,我可招架不住。”祝子安说完,转念想想,又否定道:“倒是也不会,齐怀玉不聪明,念儿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上官文若不以为然地看他。有这样一个不正经的养父在,再好的孩子都不怕带不坏。
祝子安忽然转到她面前,若有所思地又问:“阿若你说,你爹娘将你生得这样聪明,他们也不会是一般人吧。你爹又在北疆从过军,该不会……”
上官文若忽然定住了,微眯双目,十分警惕,“什么?”
“该不会是个军师吧?”祝子安问。
上官文若如释重负地笑了,“可能吧。”
看来阿若也不甚清楚,祝子安垂下双眸,不再多问了。
远处,含香赶着来报信了。
上官文若立刻松了祝子安的手。
含香见到祝子安,急急慌慌行了礼,便道:“二爷,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晃悠?长公主差人四处找您,都要急疯了。”
“找我?”祝子安也快疯了。
大清早就不消停。
“是啊,不是说好了今日姑娘们进府,叫二爷去挑吗?”
祝子安努力想想,好像是听母亲说过一次。那之后齐寒月怕触怒他,也没敢再提了。本以为日子还早,谁知眨眼之间便到了。
“您快去啊!”含香急道。
上官文若朝祝子安恭敬道:“既然师父有事,弟子先走一步,不耽误师父了。”说着朝云娘微笑点头,转身便走。
“阿若!”祝子安喊她不应,自己的一只衣袖却已被含香牵住了。
看来今日逃是逃不掉了,只能去看看母亲搞得什么名堂。
反正那日阿若说她有办法,便是去了应该也不会多倒霉。
祝子安转转眼珠,撇下含香,独自朝着正堂去了。
正堂内,齐寒月正面带笑意,如常说着话。不管心里多急多气,但凡有客人在,齐寒月都不会阴下脸来。
堂内左右两侧都坐满了人,各府的姑娘和夫人加起来有二十余位。康王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祝子安小心翼翼自门边探了头。
齐寒月一眼发现,高声道:“二爷来啦!那就进来吧!”
祝子安见藏不住,也只好闷声进去。
姑娘们都不说话了,一个比一个娴静,纷纷低下头,不时朝祝子安瞥上一眼,已是羞赧。
夫人们一边打量着祝子安,一边偏头留意自家小女的情状。
趁着众人低头,齐寒月见缝插针朝祝子安瞪了一眼。
祝子安立刻明白,朝众人合手行礼,“子安见过各位夫人、小姐。”
齐寒月很是满意,这才朝他招招手。
祝子安听话过去,坐到她身边预留的位置上。
第一次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