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安自然是朝着厅堂去了。只是这一路,免不了经过后院、前廊和花园,哪一处又都免不了被下人们撞见。
那些下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该走的不走了,该说话的不说话了,就这么直愣愣地瞧着,无人笑得出,也无人议论得出,只顾着惊了。
而随着他走,上官文若也大抵猜到了他的意图。
“师父,”上官文若小声劝道,“不要这样。”
祝子安看看她,并不回答,只顾着笑。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上官文若却觉鼻尖微酸。她将头倚在他身上,不自觉地闭了眼。
祝子安受了她的信任,稍稍停下,贴近她耳边,小声道:“不怕,有师父在呢。”
上官文若微微勾了嘴角,怕他发现,又立刻将嘴角调平了。
厅堂内,王叔听到脚步声,跛着脚起身开门,不过才开了个小缝,看见祝子安怀里的男人,吓得一哆嗦,慌忙又将门关了。
“是二爷么?怎么不开门?”祝子平问。
齐寒月缓缓抬起头,也有些奇了。
“王爷,这门……不……不能开!”王叔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好像单是看了那门外一眼,便是罪过一般。
祝子平倒是被王叔这模样吓到了。
“云娘,去开门。”齐寒月冷冷说道,“歌舞坊的姑娘我都见识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整出什么更见不得人的来!开门!”
云娘大大方方将门一敞。可惜这次敞得大了,想再合上也难了。
云娘立刻退到旁边,也跟着王叔跪下了。
一家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祝子安将一个男人抱进堂来,脸上的笑容甚是甜蜜,而他怀里的男人紧闭着眼,十分羞赧。
四周静得骇人。
“你们刚刚可答应了,我想娶谁便娶谁!”祝子安说罢,看看怀里的上官文若,坚定道:“这就是我要娶的人。”
“不行!”祝子平第一个站起来,满脸通红,既是生气,又替他觉得丢人。
“反正现在我也有念儿了,娶妻又不为有后,怎么不能娶阿若?”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这状况始料未及,祝子平都觉得有些慌了。
祝子安慢慢将上官文若放下,紧紧牵住她的手,还得寸进尺地朝内走来。
上官文若张开眼,一言不发地望着一桌人愕然神色,倒是很淡定。
祝未涵“啊”地一声喊出来,紧紧偎在卫阿迎身边。
“孽障叔叔和孽障婶婶么?”小阿苑毫不避讳地问卫阿迎,吓得卫阿迎一把捂住她的嘴。
这场面,齐寒月只看了片刻,便觉得头昏目眩。
“你……你这个孽障!”齐寒月站起身,刚要上前教训,忽感气血上涌,双目一黑。她撑着桌角,一时说不出话。
祝子平帮她顺着气,朝祝子安道:“还不快出去,看看你都将母亲气成什么样子了!”
桌旁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围在齐寒月身边。
上官文若看着齐寒月急火攻心,面色逐渐苍白的样子,谈不上多高兴,倒也不心疼。只是偏头向上,望见祝子安微低了头,于心不忍,于是攥了攥他的手。
祝子安微笑看她,也攥了攥她的手。
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顶撞常冉,她会提醒他适可而止,而他也必会听她的话。
“来,阿若,我们一起给长辈们磕个头,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祝子安不再多说,拉着上官文若跪下。
上官文若还未弄清情况,已被他扶着背弯了腰。
再一抬头,正撞见齐寒月怒不可遏的眼神。
齐寒月扶了扶前额,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接过卫阿迎递过来的茶,润润嗓子,朝旁吩咐道:“王叔,告诉府里上下,今日之事,谁也不许朝外说半个字。”
王叔怯怯地一句“是”。
“带二爷去祠堂跪着吧!”齐寒月又道。
“这……这要跪多久啊?祠堂那儿风大!”王叔怜爱地看看祝子安。
“王叔,不用解释,跪便跪!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自己去就是。”祝子安说罢,扶着上官文若起来,重新牵住她便要出门。
“文公子留步。”齐寒月又忽然。
上官文若于门边停下了。
“我有话要对公子说。不知公子可否与我到正堂来?”
祝子安对上官文若摇摇头,仍要带她出来。
可上官文若却有她自己的主意。
“好。”她淡淡地答应了。
“阿若,我娘会武的。”祝子安低下头,小声提醒她。
上官文若斜目看他,嘴角藏笑,只一句:“放心。”
说罢松了他的手,转身对向齐寒月,郑重行了一礼。
“公子,请。”祝子平亲自上前为上官文若指了路,齐寒月也慢慢跟了上来,行至门边,还不忘朝祝子安瞪去。
“多谢王爷,长公主。”上官文若恭敬道,随二人去了。
祝子安再想追她,却见王叔满头大汗挡在身前,显然惊魂未定,“二爷,还看什么?赶紧去祠堂吧!”
祝子安未理会他,仍旧立在原处,张望了片刻,忽然转头看看厅堂内,祝未涵还朝卫阿迎唤着吓人。
祝未涵见祝子安向这边看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嫌弃地咂咂嘴,反倒朝他竖了拇指,“二哥,真有你的。为了不成亲,这种事都能做!”
祝子安昂着头,不服气地驳她,“我可是认真的!”
“是,”祝未涵插着腰出来,“你是认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