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安手上的竹笛瞬间失去了戾气,了无生意缓缓放下。
“只要你带我去见陛下,我就不杀你。”
舒槿娘惊魂未定,朝他望去,“我如何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祝子安嘴角微抬,“反正你也说了,左右都是一死,不过死法不同罢了。你要真想死在我手上,等将我带到地方,我再杀你不也一样?”
“可到时公子又该如何脱身呢?”舒槿娘又问。
“呵呵,”祝子安负手而笑,“姑娘这是在关心我?”
舒槿娘凝眸不语。
“那日在九天池,我的话,姑娘听明白了吧。你们盟主,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若救不出她,纵我一人脱身又有何用?”
祝子安面上坚定之色让舒槿娘为之一震。
原本她想,自己苦等盟主十八年,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在乎盟主之人。直到看见他,才觉得自己错了。
可他既然对盟主这样好,为何盟主还要用计使他涉险呢?
“你……你走吧!”舒槿娘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违背盟主之意,改了口。
祝子安疑惑看她,殊不知她此刻心里已是左右为难。
“若是公子还信得过槿娘,听我一句话,赶紧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找盟主。盟主心计过人,你远不是他的对手。”舒槿娘苦苦劝道。
祝子安脸上掠过不可查觉的一丝笑意,“对手?”他暗暗重复着,“槿姑娘,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能降住她的只我一人。”
“可是……”舒槿娘一脸为难。
她很想将一切都告知他,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从他离开洛泽,还是在书铺,还是福仙居遇袭……环环相扣,早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槿姑娘,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你想暗示我什么。”祝子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不过我不在乎。”
舒槿娘愕然抬眸,不敢相信他的大度。
“她是不是有意要我知道陛下意图,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很危险。”祝子安沉默片刻,将竹笛收好,又道:“所以我一定要见陛下一面。只要她平安无事,这个当我上便上了,无妨。”
舒槿娘听他言罢,不知不觉间愧疚难当。
直到现在,她还是只知言听计从,却从未真的像他这样考虑过盟主的安危,更没有勇气为了盟主安危而心生悖逆。
“你随我来。”舒槿娘双睫微眨,回身走去。
不过挪动半步,又偏头朝祝子安道:“不过,公子要多加小心。”
“多谢。”
舒槿娘抿了唇,点点胭脂似盛放之梅。
眼见宵禁将至,二人皆不再多言,分别上马,一前一后追入城中,直到福仙居门外,舒槿娘先停下了。
“三楼东屋。”舒槿娘道。
祝子安跃下马来,朝三楼唯一敞开的那扇窗望去。
“你不要去。我一人即可。”祝子安朝舒槿娘嘱咐道。
说罢推开店门,进到楼内,一路上至顶层。
刚出楼梯,只听“叮当”一声,面前短兵相接,三名护卫以剑拦下了他。
祝子安并无心思与他们多做纠缠,自侧面旋身而过,趁三人不注意,便已滑至其身后。
待那三人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
祝子安感受到背后异动,再看面前,又是三人。
身后脚步声渐强,分散楼内各处的护卫正在朝此赶来。
“屋内有贵客,任何人不得进入!”面前一护卫道。
“贵客?”祝子安冷冷一笑,“你们说的不就是陛下么?”
面前几人顿时大惊,再不敢低估他,护卫两面夹击,已将他围住。
祝子安抽出竹笛,自前一扫,一人之剑落于地上。
守在屋旁的太监见此场景,不觉心虚,连忙自屋外朝内报信道:“陛下,不好了。有……有刺客!”
上官近台停下手上茶杯,看向上官文若。
二人皆是心中有数,毫不慌乱。
“放他进来!”上官近台命道。
“啊?”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说放他进来!”
“陛下有令,放……放他进来。”那太监只得奉旨办事。
几名护卫停了手,楼梯上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了。
祝子安手执竹笛冲至屋外,一眼先瞧见了太监手中的念儿。
太监怯怯地望着他,对他那狠厉眼神甚是畏惧,可怜地低下了头。
祝子安不吃他这份示弱,蓦地封了他的穴道。
太监张着嘴,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一双手也渐渐失去知觉。
祝子安趁机接过念儿,一脚踢开门。
竹笛自祝子安手中脱出,先人而入,直指上官近台旋来。
上官近台起身接笛,当即训道:“你又忘了,朝字诀若不静心,便毫无威力。这招不及你平日一半功力。”
静心?这个时候,祝子安哪里还静得下去心。
他跨进门来,目光咄咄逼向上官近台。
“你还在怨朕?”上官近台将身一闪,又道:“看看这是谁。”
上官文若自纱帘后款款走出,微抬了头,轻声道:“师父。”
祝子安先是愣在原地,转瞬又赶忙冲去扶她,探上她的脉。
“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儿吗?”上官文若故意拂去他的手,朝后退了半步。
祝子安看看上官文若,又看看上官近台,一时不解。
上官近台笑了,示意护卫将门关上。
三人坐回案旁。
祝子安自上官近台手中接回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