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可以走,但鹿籽草得留下。”
众人循声朝后望去,只见擂台上又站出一位女子。面黄肌瘦,其貌不扬。而自她身上,隐约飘出一阵草药香气。
“这人又是谁啊?”
“又一个来砸场子的……”
“小点声,指不定又是什么厉害人物!”
……
齐寒月道:“安儿,你认得么?”
祝子安轻松了口气,“自家师姐,当然认得。”
原是顾潇!齐寒月暗忖。
都说顾潇神出鬼没,行踪莫测。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求她诊病,终此一生也难觅其踪。不想今日竟在此遇见。
“好师弟,快把鹿籽草给我。师姐要它有急用。”顾潇远远朝祝子安伸了只手。
“师姐,天下奇毒奇药,你那里什么没有?为何非要与这姑娘争鹿籽草呢?”祝子安问。
“什么为何?还不是你那个好徒弟文若!非要诓我去温玉潭取水炼药,我这一算,那潭里所植草药中,独差这一味鹿籽草。”
“这和阿若有什么关系呢?阿若是好心,又不曾害了你……”祝子安辩解道。
“好心?哼!老娘这子夜散本有十几种炼法,现在倒好,先前所集的草药全泡了水,想再换他法也来不及了。这鹿籽草,老娘今日非取不可!”
顾潇沉着脸冲下台来,气势汹汹。祝子安连忙绕开母亲、伶儿,双臂一展,拦住了她。
“让开!”
“师姐莫急,莫急!我给你就是了!”祝子安笑笑,回过身,向伶儿一伸手,双眼不住眨动。
齐寒月知道他打了别的主意,于是朝伶儿点了头。
伶儿犹豫再三,试探地将手中木盒递了出去。
祝子安一把抢过木盒,回身看向顾潇,又将那木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忽然向上一抛,干脆道:“给你!”
顾潇急不可待,扑上去抓。可手伸了至一半,忽觉又酥又麻,动弹不得。
那木盒自她身侧绕过一周,又被祝子安接下了。
“你……”顾潇已说不出话。
“委屈你了师姐,等她平安回府,我便回来给你解穴!”祝子安嘻嘻笑着,故意气她一般。
顾潇自知打不过他,此时也只有瞪着他干着急的份儿。
“多谢祝二爷!”
忽然,凌空一语。声音自背后传来。
祝子安回过头,才见是一魁梧壮汉,手上持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木盒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咏山。
早年亡海盟行事皆于暗中,特别是墨玉堂。丁咏山虽曾在各处现身,可身份皆不相同。因而齐寒月只觉此人有些面熟,却实在想不出是谁。至于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便更不知。
倒是他那把剑,让齐寒月颇有些印象。此剑出鞘,薄锋钝顶,剑身宽阔。
是无锋剑!齐寒月瞬间认出。
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的一个名字——上官远清。在琉璃,人人皆知他贵为襄王。可在齐寒月心里,十八年前北疆一战,那名字于她早已有了些异样之感。
齐寒月目不转睛,自丁咏山身上打量一遍,却是毫无线索。
祝子安望着他手上的木盒,不禁疑惑。
“你刚刚是在谢我?”祝子安不确信地问。
丁咏山将手中木盒一打,鹿籽草正在其中。
祝子安这才觉出不对,将自己手中的盒子打开,空无一物。再合起来晃了晃,确实有些轻了。
难道只是盒子腾空的一瞬被掉包了?这手上速度,若非阿若,怎么可能?
“你也是来求药的?”祝子安问,“这么将药拿走,也太不光彩了吧!”
“我不光是来求药的,还是来找月长公主的。”丁咏山说罢,看向齐寒月道:“长公主要燕家比武招亲,这么大阵仗,不就是在等我吗?”
“你是亡海盟的人?”齐寒月问。
“正是。”丁咏山答。
百姓们听他所言害怕不已,各自逃窜。擂台之下,顿时乱作一团。
祝子安震惊之余,倒没有多怕,而是奇怪他为何要自报家门,故意引母亲抓他。再想想刚才鹿籽草掉包之举,所有一切,都像是预定之计。
是她来了么?祝子安暗暗地想。
伶儿见鹿籽草转而到丁咏山手上,心里着急,抽出短剑便要上前。
齐寒月伸手拦住,朝后一瞥,“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般笃定,不像是诓她。
伶儿暂时收了剑,神色焦急,立在一旁。心里却极不安稳。
“安儿,带她先走!”齐寒月用眼神点了点伶儿。
“可是,长公主……”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想救你母亲,就听我的!”齐寒月朝二人瞪去。
三人僵持片刻后,祝子安见齐寒月迟迟不松口,无奈拉起伶儿,将她生生拽走。虽是离开却也没有回府,而是躲在稍远处,静观其变。母亲气定神闲,显然是有所准备。就是不知阿若……会不会有事……
他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全神贯注看着外面局势。
伶儿看他如此,只觉他是担心长公主,便安慰道:“来时路上,我见康王府侍卫正自各城门朝城东赶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什么?连侍卫军都调来了?祝子安心里大呼不妙,这下更是担心了。刚送走了一拨亡海盟,这又来了一拨……阿若,你明知我娘起疑,为何还这样大张旗鼓引人注目?
平日他与阿若斗智,幸运时也不过平手。她生了颗七窍玲珑心,行事更是诡秘难测,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