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士素来没主见,见大哥这般肯定,除了相信别无他法,“既然大哥执意如此,我来割便是,你身上有伤,不方便。”
高壮士将矮壮士拦在身后,反手抽刀,运足内力,聚气于刃,对那乱藤快刀斩下。手起半空,忽而又停下了。
“二弟,你怎么了?”矮壮士见他不动,凑近再看,吓了一跳。先前静止的藤蔓竟攀附着落刀之处席卷而来,先是挽住高壮士的手,再是那条胳膊,再到他的脖子与五官……高壮士一张嘴被捂得牢牢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二弟!”矮壮士惊慌喊道。
矮壮士自小习武,邪门功法见了不少,可眼前这闹鬼藤蔓的排山倒海之势,却是实实在在难住了他。这生灵不通人性,劝不得;使得又不是什么武功,打不得,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为难着,高壮士颤抖着提起另一只手,指了指矮壮士腰间的无事牌。
对!无事牌!
矮壮士猛一抬头,洞上石岩确有一方形凹槽,其旁书着清音观训:清水自心源,音余万世香。这凹槽与手中木牌大小相仿,应该错不了。
矮壮士从地上寻了根手臂粗细的短枝,拄着它借力挺了挺身子,向上一够,将无事牌推进了机关。
霎时,藤蔓如奴仆见到主人,绵软失力,柔柔地从高壮士身上退去,恭敬分立至石洞两旁,千丝齐聚,隐于一点。此等奇观,实在是世间罕有。
高壮士被藤蔓松开,立时瘫坐于地,大口喘了几口气,总算平复下来。
所幸有惊无险。二人四目相对,皆沉默不言。
高壮士起身取下无事牌,搀扶着矮壮士走进洞门。人刚进洞,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之声。回头再看,藤蔓悄然生长,过了没多久便又将洞口覆盖,一切如常。
自打过了蔓藤洞,二人对上官文若再不敢有半分怀疑,将那主石口诀一一照做,一路下来,精疲力竭,总算平安到达了终点。
面前是一块人形石像,似是老者,端坐在不算高的小丘包上。石像虽小,可神韵逼真,老者慈眉善目,身着道袍,手执拂尘,俨然是一位仙家道长。想必这便是那“寻仙问道石了”。
按照口诀,见到此石,应再向右。
可二人同时转向右侧,却有些不知所措。右侧根本没路,而是一汪潭水。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跳潭?”
“这里只有一潭,没有别的路了,只能跳!”
“可是……”高壮士仍在犹豫。可再看身旁,矮壮士早已着急跳了下去。
“没什么可是的。你忘了那人告诉我们,过了寻仙问道石,千万不能回头,否则会有危险。”
高壮士回想起那话,又想想自己在蔓藤洞前的悲惨下场,心下一横,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潭中。潭水极深,又冰冷刺骨,他的一双手脚已被冻得麻木。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高壮士吐了口水,在水中扑腾几下,又问。
矮壮士几经挣扎,终于露出头来,神色慌张看向高壮士,说道:“二弟,我觉得这水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高壮士正要细细思索,忽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不断向下牵拽,眼见整个人就要沉入水中,高壮士聚气凝神,用尽全力猛地一蹬,整个人慢慢浮上来。可头刚升上来三寸,脚底又觉被那东西钳制。
“大哥,这是什么?”高壮士慌乱大喊。可再看矮壮士,处境与自己完全相同。二人就这么一浮一沉,在水面上下蹦窜,远远望去,只化作水面两朵涟漪,竟还有些好看。
“二弟,我们中计了!”矮壮士抓住出水的刹那喊道,“你看那谭外那洞!”
高壮士被这一句击醒了,出水时刻意瞟了眼石洞。这不是蔓藤洞吗?两侧藤蔓沿地匍匐,直入水中,看来此时在脚下给自己使绊子的还是这些藤蔓了。
“太蠢了!”矮壮士不禁怨道,“什么左左右右,对称着绕了个圈子!当然会回到原地。”
“所以大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二弟,你的枯木毒呢?洒到水里,看能不能把这些怪藤毒死?”
“哎,”高壮士一边答应,伸手朝腰间摸去。等等!随身佩戴的药囊竟不见了,再一摸,钱袋也不知所踪。
“你是在找这个吗?”潭边忽现一人之声,如清风朗月拂面而来,熟悉异常。
上官文若手托着高壮士的两样包裹,顺手从其中一个内取出只墨绿色薄瓶,置于掌间玩弄多时。这药囊钱袋自然是她偷的,不过也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高壮士扶她时与她离得太近,手既已触到了钱袋,断没有松开的道理,谁知道这一抓还把药囊给抓下来了。
“要说起来,这枯木毒还是我顾师叔所创的,你们带着枯木毒来清音观,也算是物归原主。不过这破烂玩意我六岁时就不喜欢玩了。你们既然觉得是宝贝,我还你们便是!”上官文若说罢,将瓶子一挥,咕咚一声落入水中。
“顾潇是你师叔?原来你是清音观的人!”矮壮士忽然明白过来。
“你到底是谁?我兄弟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人?”直到此时此刻,高壮士心中对上官文若都没有半点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