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际重新坐下,整个人却像是陷入了沉思,神情十分纠结。
姬胤枫松了口气。
为难就代表还有答应的可能。
商人一向重利,只要自己再许以更大的好处,这个商人之子一定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说起来他也有些憋屈。
其实他手底下能用的人多得很,更加可靠的也不缺,并不是一定要选择乔嘉。
但皇祖父已经看中了乔嘉,甚至还打算把这件事当作磨炼这家伙的机会,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姬胤枫自以为看清了对方的心思,其实桓际此时的想法与之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和桓郁一样,也是很早的时候就上战场杀敌了。
因此对于进入皇陵一事他肯定不喜欢,但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但元文帝是桓郁的外曾祖父,也算是他的长辈,这么做就太混蛋了。
见桓际迟迟不作决断,姬胤枫终于沉不住气了。
“乔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能够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家父就能成为储君。
你我君臣相得,乔兄的前途不可限量,为乔家挣下一个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桓际的眼神有了明显的波动,但还是尽量保持克制。
“这……世子爷的话我自是信的,只是……”
“乔兄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来。”
“不瞒世子爷,若是能为乔家挣下一个爵位,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但也有一个疑问,陛下身边高手如云,论起信任或许连王爷和世子爷都及不上。
如此重要而且不怎么吉利的事情,陛下却为何非要世子爷亲自去做?
说来也只是一块寻常的玉佩,又不是传国玉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玉玺的时候几乎都听不见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姬胤枫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隐瞒。
“乔兄有所不知,那玉佩上面雕刻着藏宝图……”
听了他的话,桓际的眼睛眯了起来。
锦国一向富庶,那老东西随便打扫一下犄角旮旯都够吃上十年八年的。
所以他当了二十多年皇帝,却从来没有打过宝藏的主意。
如今突然有了这样的打算,显然是真的没钱了。
若是能断了他这最后的财路,姬凤濯重夺江山便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桓际暗暗撇撇嘴。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谁做锦国皇帝根本不关他们的事儿,他们要的只是襄逆那老东西的命。
他依旧带着疑惑问道:“世子爷,既然那藏宝图一分为三?陛下得到了其中的一块又能起什么作用?”
姬胤枫道:“乔兄有所不知?当初元文帝把另外的两块玉佩给了他的一双嫡出的儿女,也就是清德帝和嘉兰公主。
清德帝的那一块?应该是留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姬凤濯。
而嘉兰公主的那一块?应该还在她的手里。”
桓际在心里臭骂了姬凤濯几句。
难怪哥和小九一直都防着他,甚至不肯去帮助他带兵打仗。
一个破宝藏的事情都不肯透露?还能指望他真心对待哥?
锦国皇室中连个像样的人都找不出来,不衰败才怪了!
“世子爷?姬凤濯和姬灵玉与陛下乃是死敌?想要得到他们手中的玉佩恐怕比登天还难。”
姬胤枫道:“皇祖父既然打算取出皇陵中的玉佩,就必然有得到另外两块玉佩的把握。
咱们不必考虑那么多,只需把这件事做好即可。”
桓际又想了想:“那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姬胤枫道:“这件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就等明日祭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典上时偷偷潜入。”
桓际点点头:“既如此,世子爷早些回房安歇,咱们明日一早会合。”
姬胤枫站起身道:“有劳乔兄。”
桓际将他送出了房门。
折返回来之后,他重重倒在了床上。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襄逆打算依靠宝藏翻身,足以说明这批宝藏价值连城。
若是落在姬凤濯的手里?便是如虎添翼,相信他很快就能得偿心愿。
若是落在姬灵玉手里?那女人还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二人愿意配合?否则自己就是顺利夺下元文帝的玉佩,依旧无法得到宝藏。
可他们二人积怨甚深?真的会不计前嫌么?
呸呸呸!
桓际拧了自己一把。
才刚说过绝对不多管闲事?怎的又开始了?!
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明日的行动无法通知哥,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只盼着一切都顺利吧……
※※※※
与周边几国相比,锦国是最重视上巳节的。
若非跟随济安帝前来皇陵祭祀,官员们早已经携带妻儿前往城郊踏青游玩。
如今却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太后的陵墓前,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能说,真是又累又无聊。
因为昨日的怒火还没有散尽,姬胤渚便暗中一直派人盯着姬胤枫,想知道皇祖父究竟和堂兄说了些什么。
但那些人回来禀报,说姬胤枫昨晚很早就休息了,并没有可疑的行为。
可如今祭祀大典都已经开始了,康王府的队伍中却根本没有姬胤枫的身影!
姬胤渚有火不敢发,只用眼睛狠狠剜了那名前来回话的人几眼,压低声音道:“你倒是给本世子说说看,姬胤枫去哪儿了?”
那人的脑袋都恨不能缩到衣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