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自小就学习辨毒,见过各种各样的药丸。
但从来没有哪一种药丸给她留下了如那颗解药一样深刻的印象。
莲子般大小、白得近乎透明、浓郁而特殊的香气、遇水而化、能解百毒……
若非药丸是桓郁亲手交给她的,而且还能说清楚来历,萧姵都要怀疑那是一颗仙丹了。
因此她对那位制药人的身份十分好奇。
究竟是多么兰心蕙质的女子,才能制出如此特殊的药丸?
那时她一心想着给大姐姐解毒,没能顾得上仔细询问桓郁。
今日听他再次提起制药人,不免又把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桓二哥,等咱们有空闲了,你带我去见一见那位制药的女子。”
“他并非女子,而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
“你耍我啊?那日在行宫,我说制药人是女子,你明明没有否认。”
桓郁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我并没有耍你,因为从前的那颗解药是我母亲亲手所制。”
萧姵几乎忘了呼吸。
失传了几百年的天目泪珍贵无比,药引子更是闻所未闻,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但与一位母亲对儿子的爱相比,无法估量的价值也变得轻了。
伊人笑端午节成熟,桓二哥的生辰是五月底。
也就是说,解药制成后没多久,他的母亲便离世了。
而那一颗救了大姐姐性命的药丸,竟是骆氏留给儿子最后的念想。
从前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桓二哥与她的交情虽好,与大姐姐却素昧平生,他并不是一定要献出那颗珍贵无比的解药的。
可他却不远千里,半个月的时间便从天水郡取回来解药。
甚至还因此惹上了一大堆的麻烦,至今依旧没能彻底解决。
今日得知那颗解药远比她认为的更有价值,她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
“桓二哥,我……”
“不知该如何报答我?”桓郁看着她的眼睛,轻笑道。
“是啊……那可是娘留给你的念想,如今却没了。”
“我不要你报答。”
“啊?”萧姵苦着脸:“那你……”
“你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
“我对你不好么?”
“你说呢?”
“我……”
桓郁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哇,你又故意逗我!”萧姵抬手朝他的肩膀挥出一拳。
桓郁用手掌包住她的拳头,手上稍微加了些力,将她往前一拉。
萧姵没有防备,直接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她刚想挣脱,耳边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我并没有逗你,小九,那颗解药是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我并不后悔用它救了大姐姐,更不想你一辈子为了它而耿耿于怀。”
萧姵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伸出胳膊环住了桓郁的腰,闷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她这般主动,对桓郁而言简直是惊喜。
可听了她的话,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萧姵替他拍了拍背:“你说的年过六旬的老者是谁,他怎会知晓伊人笑,而且还会制解药?”
桓郁暗暗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还能记得解药的问题,他对小九的吸引力果然还是不够啊!
“那老者是外祖父营中的一名姓练的老军医,他是看着我娘长大的。”
“哦,是这么回事儿……”萧姵想了想又问:“练军医的年纪比娘大许多,莫非娘制药的本事竟是跟他学的?”
桓郁道:“练军医的医术一般,也就是会处理一些外伤罢了。”
萧姵有些难以置信:“照你这么说,制药的本事反而是娘教给他的?”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因为骆氏离世的时候只有十六七岁,实在是太年轻了。
骆家是将门,她也没有听桓郁说起骆家人懂医术,骆氏的本事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可是失传几百年的毒药,药引子更是莫名其妙。
还有那十八味毒药……
若非栗公子帮忙,太医院一时半会儿都凑不齐。
桓郁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据练军医说,伊人笑是娘找到的,制作解药的方法也是娘教他的。”
萧姵用力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道:“桓二哥,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
“又说傻话,我什么时候会因为你说的话不中听就生气了?”
萧姵撇撇嘴。
她的记性一向都好得很。
在行宫那一日,她不过提了一句和离,桓二哥拔腿就走,那不是生气又是什么?
这种时候当然不宜算旧账。
萧姵抬起头看着他:“桓二哥,外祖父的官职虽不低,但娘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子。
她还那么年轻,是和什么人学的医术,又是如何寻到那么多珍贵药材的?”
桓郁摇摇头。
娘的事情他知道的肯定比小九多,但有好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他用尽各种手段也一直都没能查清楚。
他问过父亲,问过祖父,问过两位舅舅,也问过外祖父和外祖母,却始终没有得到完整的答案。
“你也不知道?”萧姵眉头拧了起来。
桓二哥这么聪明,竟连自己生母都事情都没能弄清楚?!
桓郁道:“你虽然刚刚嫁进桓家,但府里的人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也应该有数了。
大伯娘看着是个热心肠,其实最喜欢背地里算计人。
小的时候她用了手段,让人告诉我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