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萧姮那一日说过的话,甚至她的神情,萧姵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姐姐冷笑着说,她们的好父亲担心辛素死于乱军之中,便抛下妻子儿女,抛下亲人们,英雄救美去了。
萧姵当时就肯定,事情真相远比大姐姐说的更加残酷,也更加龌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是这般狼心狗肺。
凭萧家那一百五十人的护卫,虽不足以与叛军主力决战,但保护一家人平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即便加上帝后和太子,也不至于对付不了几十名追兵。
可要是一百五十人只剩下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呢?
啼哭的孩童,尖叫的妇人,四处奔逃的下人,遍地的鲜血……
萧姵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灼热、疼痛,喘不过气……
她不要去什么弋阳郡,也不要去管什么男童失踪案。
她要回京,立刻、马上就回京!
那样qín_shòu不如的父亲她要不起,她绝不容他再活在世上逍遥!
萧姵从椅子上一蹦而起,抬腿就往外跑。
“小九——”桓郁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放开!”萧姵瞪着他,眼底一片血红。
“你冷静一点。”
桓郁不清楚她究竟怎么了,更不清楚她想要去做什么。
但他很清楚,今日绝对不能放小九离开,否则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你放不放?”
“不放!”
萧姵一掌朝桓郁劈了过去。
桓郁闪身,被迫松开了她的胳膊。
萧姵继续往外跑,桓郁却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梁若儒上前劝道:“郡主莫要着急,凡事皆可从长计较。”
普蓝也道:“郡主,我虽不知您究竟是怎么了,可我还是想劝您一句,千万不要太着急了。
说起来,这话还是您那一日劝我时说过的。
我这样的人都能做到,您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普蓝么?”
萧姵紧绷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普蓝将她拉回椅子上坐好,又道:“您可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救出星姑娘的,绝不能食言。”
萧姵深吸一口气:“罢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的确没有必要如此着急。”
说罢又看向梁若儒:“梁先生,你今日的话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既然你不相信陛下,我也不能强逼于你。
但我保证一定尽力营救令嫒,只是也请你也不要着急,不管一两年还是三五年,我总要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梁若儒深鞠一躬:“梁某在此谢过郡主。”
萧姵站起身道:“如今梁先生还没有进京,谈论这些事情为时尚早。
我和桓二哥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前往弋阳郡,先生和普蓝很快也要启程去往京城。
你们二位一定要好好保重,一切等我们回京再说。”
桓郁也道:“梁先生尽可以放心,此次进京我们已经做好了安排,你们绝不会受苦的。”
梁若儒和普蓝再次表示感谢,又把二人送出营帐才作罢。
闷着头走了几十尺,萧姵顿住脚道:“对不起啊桓二哥,我刚才太冲动了。”
桓郁笑道:“若是梁若儒和普蓝不来劝阻,你是不是真想和我打一架?”
“我自小就这个毛病,一生气就想找人打架,不管打赢还是打输,把气出了最重要!”
“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刚才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又是想要去哪里?”
“唉……”萧姵叹了口气。
成日唉声叹气的,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可这种事让她怎么和桓二哥说?
说她的父亲是天下第一大混蛋,还是说她父亲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虽然这些词用在他身上贴切得很,可桓二哥毕竟是外人,真是难以启齿。
桓郁拍拍她的肩膀:“不想说便不说吧,咱们明日一早就得启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你就不想去瞧瞧赤都汗的宝马?”
“切——”萧姵一把拍开他的手:“明明是我们的宝马,和赤都汗有什么相干?”
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活力,桓郁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吧,那就去瞧瞧咱们的宝马!”
※※※※
因为第二日要早起,萧姵很早就上了床。
晴照和映水白天睡多了,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凑在一起边做针线边聊天。
萧姵翻来覆去睡不着,气鼓鼓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还让不让人睡了?!”
晴照笑道:“奴婢就知道郡主根本睡不着,所以才和映水说话给您解闷儿的。”
萧姵坐起身靠在床头上,拥着被子埋怨:“那你们也没说聊点有趣的事情,净在那里说什么扎花绣法的,听得我脑袋都快炸了!”
映水也笑道:“那郡主想听些什么?”
“嗯……”萧姵想了想:“就说说那魏鸢,我走了之后他没少闹腾吧?”
映水道:“他倒是想闹腾呢,可荣王不让啊。您离开了没多久,荣王就亲自到咱们府里把他带回宫里去了。”
萧姵好奇道:“魏鸢竟这般乖顺?”
“怎么可能!”晴照拨了拨灯芯,把她离京后发生的那些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刚说到广陵王出了宫,萧姵就有些不爽了。
“啥?姐夫竟把魏绰那混蛋放出宫了?”
映水道:“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