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林远一个人真的不太可以。
他迷路了,在玻璃屋里面晕头转向,最关键的是,无论他敲哪里,哪里都像是实的。
这些玻璃全部是不透光的,林远根本看不清玻璃的另外一面是什么。这跟磨砂的原理也不一样,他随身带的胶带没有丝毫用处。
林远很想直接砸破玻璃,却发现这种玻璃居然硬度也很高,他带过来的尖角锤根本没办法将玻璃敲破。
在林远重重敲击了大概三四下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了警报。
林远迅速逃离开发声地,他慌不择路地顺着通道乱跑着,完全不记得该如何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
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
林远没看见追兵,心情稍微有些放松,但下一秒他再也放松不下来。
通道里的玻璃突然下沉,整个通道变成了一条滑道,他一时不察下滑了将近几十米的高度。林远还没调整姿势这个倾斜的角度已经变成了近乎80度的垂直夹角。
林远完全没找到能抓手的地方。
他就像是滚地葫芦一样翻滚着栽下去。
他不知道在这条滑道里翻滚了多久,林远觉得自己浑身酸疼。然而这条向下的滑道似乎没有止境。
光亮骤然消失。
他像是一袋垃圾一样被扔进了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一圈圈的金色光圈不断在林远眼前划过,他在那座底下工厂建筑里不断跌落。
林远瞬间想明白了自己在经历些什么。
艹。
钟声响了。
林远这回没感觉到难受或者什么的。
很可能这钟声就是给他敲的。
从高空坠落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林远觉得自己化成了天上的星子,又仿佛是银河中一条可怜的鱼,只有被风暴摧残的命运。
等着自己被摔成一滩烂泥。
林远似乎听见了啪叽一声。
当疼痛超过神经容忍的极限之后,人本身不会有丝毫感觉,疼到极致就是神经自发性的自我麻痹。
但林远清晰的知道自己没死,只是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已。
他坠落的地方人很少,似乎是某个处理垃圾的通道下面,一片黑暗中,林远的鬼眼发挥了作用,他能够看见,不远处有着一根很长的,像是钢管一样支棱起来的东西。
按这个方向和角度,应该在刚刚他下落的时候扎穿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林远能稍微挪动一下的话,他一定会给自己换个姿势。
这种情况下,就算身体能自动愈合,他难道能身体里长着一根钢管行动吗!
正常人的一生中只会有三到五次疼到麻木的经历,有的时候,车祸挂掉一块皮肉的擦伤就能够激发人体的这种自我保护机制。
你感觉到血流出来,但不会觉得疼痛,甚至反应不过来自己已经受了伤,这是在危急情况下,大脑让你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而从林远有了能力之后,这种应急机制在他身上就不再起作用了。
大脑只会疯狂的叫嚣着它有多疼,催促着林远尽快找到食物来吃。
可现在,林远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他要在这里躺多久——不知道那条玻璃通道里有没有摄像头,自己是会被算作死亡项还是会被放在通缉名单里。
林远先恢复的知觉是饥饿感。
他想吃东西,疯狂的想进食,哪怕是身下的这堆垃圾。
可能是他的意念太过强大,林远突然感觉自己身上长满了嘴巴,那滩被摔成的烂肉,每一块都似乎变成了一张嘴巴。
林远被自己脑内的画面恶心到了。
他看不见自身的状况,只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身下不断在身体内循环着,让他的身体一点点恢复。
林远感觉自己在不断的往下塌,越塔那根钢柱的尖端就离他越远。
值得庆幸的是,当他下限到一定程度之后,那根钢柱没了支撑,轰然倒塌。
林远不必再担心该如何将自己拔出来的问题,但更大的麻烦出现了,他的上半身被整个挑飞了!
林远也看到了这个垃圾场的大半情况。
这里堆满了各种动物的尸体,还有一些琐碎而废旧的杂物,看上去,造梦工厂没有垃圾分类的习惯。
仅仅一晃而过的画面,却全部记进了林远的脑子里。
他看见了有一个人头,长在一个鹿的身体上——可能是眼花吧。
林远默默的等待自己的身体重新长好,脑子里却不断在回放那个画面。
未必是眼花,这个垃圾场里也许就有被随手丢弃的尸体,那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疼痛感终于再度复苏,林远感觉身体开始慢慢能受到他的控制,可他疼的不想动。
总比他用一个嘴巴吃来得快吧。
更何况他根本不想吃垃圾,甚至,他连自己身体到底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林远害怕自己看清楚了,就彻底不敢吃了。
可是环境由不得他耽搁,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下面躺了多长时间。也许他的复原能力随时都会消失,他此刻没有钟表,什么都没有。
令林远庆幸的是,能力支撑到了他彻底恢复的时候。林远慢慢睁开眼睛,他已经下陷了大概十米的高度。
他身体吸收的能量在腐尸堆里形成了一个幽深的井。
“还好睁开眼见到的都是牛猪羊,不然我还真没勇气往上头爬。”林远做了个深呼吸,摸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