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快被水吸收,也没能听到回应,最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在水里走动的时间已经超出她在桥面上走到尽头的时间很久了。
可能是黑暗在撕扯她的意志,让她产生了时间上的错觉,水流也给了她很大的阻力,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
十八感觉自己一直在走直线,却始终没有看到桥洞另一面的光。
这很不合理。
这么长的时间,即使桥洞内存在幅度微小的转弯,她也应该走完了半程。
要不,回头看一眼吧。
回头应该就能看见光线了。
十八终究还是没忍住,回了一下头。
在她的身后,同样是没有丝毫光亮的一片漆黑。
她站在原地,冰冷的水浸泡着她的四肢,冰冷而僵硬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她的大脑。一只枯瘦坚硬的人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小腿。
十八拼尽全力的挣扎,那只手却像是长在了她腿上,用力的将她拉入水底的沙土中。十八感觉被碾碎般的疼痛从脚底往上蔓延,水没过了她的脸。
手臂无力的在水面上挥砸着,最后只溅起了几滴冰冷的水珠。
——
没有食物了。
林远终于要面对这项难题了。
他最近取食物都有意避开钟楚楚,且在包袱里塞了很多的野草当填充物。钟楚楚虽然奇怪自己每天都能拿一张饼,但林远的包袱却不再缩水,却一直没主动问过。
也许枯等永远等不来列车。
“我准备进行一项尝试。”
“尝试什么?”这些天钟楚楚跟林远也算是聊熟了,她也认识到了林远的性格不像他长相那么讨厌。
“我要尝试一下濒死状态,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佳办法了。”他没有更多的比较对象,唯一一个见过十号列车的参考就是艾弗尔。
他只能靠赌的。
钟楚楚听见濒死状态四个字,整个人都蹦起来躲林远更远了些。
“你不要打我的主意!”
“我说的是我自己。”林远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有病吧。”这句话已经在钟楚楚心里憋了好些天了,“你那个什么列车,就算它还站在运行,但是保不准它每年都只有特定的一天才会开过来,或者每个月特定的一天才会开过来就算像你说的那么魔幻。”
“那辆车能够感受到人濒死的状态,那我还好好的,它会不会也不过来。”
林远准备给自己放血的手顿住了。
钟楚楚的话确实有道理,可他实在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你愿意在这儿陪我等一年,看看它会不会在某一天来?”林远认真的问着钟楚楚。
“你还真是神经病!”钟楚楚烦躁的跺着脚,“我还说这辆列车根本都不回来,你为什么去信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我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陪着你耗。”
林远朝着她又笑了一下,“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要试试。”
林远摸出带在身上的便携水果刀,又拿出盛水的水囊。
“喂喂,你要做什么。”他们带的水早就喝光了,这些日子喝的都是镜湖里的水,但水囊还是要用的。
最起码背水回去的时候还要用。
“食物已经没有了,如果十号列车一直没有出现的话,你就带着水囊离开吧。”林远说的认真,“喝血好歹能让你支撑一段时间。”
他说着直接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甚至有心将伤口凑到水囊口部,让血不至于流出来。
放血也是项技术活,尤其对于林远这种伤口划开没多长时间就会自动长好的人。
他不得不重复这一动作。
钟楚楚没坚持两分钟就跑到了站台外面一阵干呕,她现在觉得周围全都是血的腥气,简直塞满了她的鼻腔。
她留在外面的时间不算太长,很快就又小跑着回来,直接一巴掌打掉了林远手里的水囊,又去夺他手中的水果刀。
“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背上一条人命!叫我喝你的血,你可真想的出来!”钟楚楚说话几乎都用吼的。
这是他见到一直试图以理服人不断示弱的钟楚楚第一次发怒,他倒是从中看出了点儿钟楚楚没失忆前强势的影子。
已经大量失血的林远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的眩晕,然后他的狂躁又一次发作了。林远强忍着把刀子捅进钟楚楚身体里的冲动。
他就要失控了林远算漏了这一环节。他想的全都是沙漠时候体力耗尽全凭意志力支撑时候濒死的状态了。
却忽略了他现在主动划开的外伤在不断愈合,和之前并不属于同种情况。他不及时补充足够的营养,躁郁可是会发作的。
林远重重给了自己一巴掌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的动作吓了钟楚楚一跳,她也不敢继续去抢刀子了,下意识的跟林远拉开了距离。
林远的眼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红血丝,钟楚楚又看向他的手臂,他手臂光滑,没有丝毫伤口。
这个人,还真的是人吗?
他是某种怪物,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这么执着?
钟楚楚咽了一口唾沫,很想就这么转头就跑,可是该死了,她忘记要怎么回去了。
那也比留在这里好。
钟楚楚一跺脚,迅速跑离了十号站台。
林远此刻根本无暇兼顾钟楚楚的心思,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破坏和毁灭,林远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