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婉仪隐身进了空间里,这才继续往松鹤堂里走去。
此时,杜婕和杜媛都还没有走,正陪着老夫人聊天解闷。
杜芙只着雪白中衣,面色惨败地倚在床头,并不怎么说话。
房间里烧着地龙,倒也不怎么冷。
可是老夫人不时地摸摸杜芙的额头,即怕她冻着了,又怕她热着了。
想在这里说话解闷,又怕吵着她了。
真是好一个慈祥和蔼又可亲的老人!
杜婕暗地里抽了好几回嘴角,面上的笑容是也假得不得了。
不过,老夫人一颗心都在杜芙身上,并未发觉到庶女的不满。
杜媛倒是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献给主母。此时正一个劲儿地“埋怨”母亲,不应该如此操劳。又感叹着杜芙的懂事孝顺。
只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的,感觉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了。
杜芙面上,却没多少表情。不过她还在病中,不会有人与她计较这些。
这也并不妨碍,杜媛不要钱似地赞美之词。
自从伯府嫡庶颠倒后,杜媛姐妹俩称呼杜芙,就为二姐儿了。
见她们并未说秋华院里的事情,婉仪看了看后,便退了出去。
老夫人正跟杜媛说得热闹,就听外面报:“老夫人,大姑娘来了。”
老夫人的脸,一瞬间就垮来下来。
“祖母!”杜芙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襟。
老夫人回过神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没有理会传话的小丫鬟,只是继续刚才的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认为把婉仪晾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让她进来。”
她话音刚落,婉仪就推开了内室的棉布帘子,走了进来。
一般晚辈来,都是自觉站在院子里,等着老夫人点了头才能进来。
老夫人没想到,婉仪不但私自进了屋,还就在帘子外面,一时愣怔在那里忘了反应。
一旁的小丫鬟,忙跪地请罪:“老夫人,大姑娘说外面冷,硬要往里闯。奴婢拦不住,这才让大姑娘站在屋里等回话的。”
她才说完,婉仪就撇嘴嘲笑她:“这位姐姐也太小心了。这大冬天的,让我等在外面。这要是冻出个什么好歹来,人家岂不说祖母恶毒,故意磋磨亲孙女?”
她朝杜婕姐妹俩努努嘴:“再说两位姑姑在这里呢!可不能让两位姑姑,带着对祖母不好的印象离开呀!”
她这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祖母名声考虑!
见婉仪如此说,老夫人倒不好说什么,只是沉着脸道:“你嫡妹病了,想两盆兰花放她屋里,给她解解闷!”
她故意把“嫡妹”两个字,咬得很重。
婉仪听到这里,嘟嘴打断了她的话:“她想兰花,让下人不拘哪里,买两盆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夫人见她不开窍,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子:“你不是养了很多花草吗?……”
“哦,原来是祖母想让我卖两盆花给她呀!”
婉仪再次打断老夫人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祖母想找我买花,就直说呀!我一定会便宜卖给祖母的。”
“你……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老夫人的面子再也维持不住了,她哆嗦着伸手想摸个茶杯,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杜芙的床前,哪里有什么茶杯?
杜芙见祖母将手伸过来,忙捧在手里安慰她:“祖母,您消消气。她种花也不容易的,咱给她些银子,只当跟她买就是了。”
杜芙这话,对老夫人来说,不亚于火上加油。
想着自己供她吃供她喝地把她养这么大,到头来想要她几盆花,她居然还有脸说要用银子买?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神魂都要被她气出窍了。她一眼瞧见身边的拐杖,一把抄起来就朝婉仪扔去。
没想到,那拐杖扔起来,根本就不顺手。这下子不但没打到婉仪,还砸到了杜媛的额头上。
杜媛正坐在铺了貂毛垫子的绣墩上,冷不丁被砸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惊呼一声,跳将了起来。
一回头,对上母亲那双寒潭般地眼睛,她本能地哆嗦一下,站直了身子。
“母亲息怒!”杜婕见姐姐失态,忙拾起拐杖,有些胆颤地放在了老夫人的圆椅旁边。
老夫人没理会杜婕,她强忍着怒火,指着婉仪嚷起来:“怎么?做庶姐的孝敬嫡妹两盆花,还过分了?”
婉仪根本无惧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只是撇撇嘴与她平静对视:“祖母,这不公平!想我做了十年的嫡女,也没见她孝敬过我任何东西!怎么轮到她做嫡女了,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从我手上抢东西了?”
“你——!”老夫人哑口无言起来。
杜芙一听,婉仪给自己冠上强抢的罪名,顿时就不干了。
她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襟,可怜兮兮地道:“祖母,您不要跟她吵架了好不好?孙女不要那兰花了,孙女现在在病中,实在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气味。”
自从姨娘走后,杜芙就不喜欢在房间里放那些花花草草了,皆因那些花草或多或少地带着些红色。绿意代表希望,红色可是代表喜庆的。
如今姨娘走了,要那些红红绿绿的做什么?
而那些白色的花,一向又为积年的老夫人所不喜,杜芙不好跟老夫人反着来。
是以,虽然不能明着给姨娘带孝,可暗地里,杜芙只能以此寄托哀思了。
今天,杜芙说要花,只不过纯粹是听姑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