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山脚下发现了异族,弄得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更有疑神疑鬼的, 觉得周围的人里没准还藏有其他异族, 原本热闹的神龛附近立刻少了一多半人,除了个别艺高人胆大的与对异族对立关系尚且模糊的,只有几个小摊贩还尽忠职守的在那吆喝。

花笠走到一个摊位前,好奇的捻起绒布上铺的一根姻缘线看, 这线远看只是通红的一根, 近看上面却阴刻着很多的纹路,代表了一些美好的祝愿, 还怪精致的。

小摊贩见他们两人携手而来,十分有眼力界的开始推销:“两位可是来求姻缘的, 我这姻缘线保管让两位能牢牢的结合在一起, 姑娘你手上拿的这根是爱情线, ”他又捞起旁边两根红线往花笠手中放,“这是婚姻线与结合线,这三根线绑在一处, 最是圆满。”

花笠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三根相似的线,这捆绑销售绝了,也太有生意头脑了。

她看完了,礼貌的道了声“多谢”, 把手中三根线原封不动的放下, 拉着十六夜继续往前逛。

她在心中不紧不慢的盘算着, 还有好几天才到缺月的十六, 收集传承就像工作,而现在就是工作之余的摸鱼。

小摊贩见花笠似乎不大心动,又转向十六夜,开始不遗余力的拍马屁:“公子,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两位这般的容貌,实在相配的很,要是再加上我这姻缘线,可确保你二人永不分离——”

他的声音随着漫天的飞红戛然而止,整个摊位都分崩离析,红线被切割成飞絮漫天飞舞,小摊贩似乎被吓得僵住了,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有脖子怪异的扭曲着。花笠在漫天飞絮中回头,嘴唇微微抿了抿,再生之力凝成一股细线飞向小摊贩,渐渐的,生气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花笠看向小摊贩,声音跟之前一样礼貌而温和:“你不用怕,他不太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喜欢一厢情愿的说法。”她扔了袋金币过去,“这些红线我买下了。”然后拉上十六,在落针可闻的生死一瞬中撑开一把伞,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花笠一言不发的撑着伞拉着十六夜直往前走,十六夜一开始脸上还有一些冷笑,但是慢慢的,他的神色沉了下来,人们的恐慌与惊惧都是九幽墨的养料,同时也滋生了他心底的恶,花笠发间的琉璃莲花忽然飘了起来,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那些光伸出触角,往四面八方弥散开,直到把这一片全部笼罩进去。

被光晕罩住的人们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接着那些像疾病一样蔓延的惊慌与惧意从心中消失,他们又像原先一样,或平静或激动的继续手中的事,仿佛刚才的生生死死只是一场荒诞的错觉。

花笠的脸色一瞬间白到几乎透明,十六夜手指用力的蜷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花笠,眼中的黑色蔓延开,银色的瞳孔像黑潭里盛开的一簇惨白的幽火。

“敬爱的神明,这个世界上只有罪人,没有不能死的人。”

黑色的纹路顺着他们相握的手爬到了花笠身上,花笠平静的看着他,她脸上失了血色,眼神显得尤其飘渺悠远,就像记忆深处遥不可及的梦。她忽然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指向前方一对跪在神龛前祈福的男女,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你看,他们心悦对方,传递出来的情绪是喜悦。”

十六夜没吭声,也没往她手指的地方看,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看她。

花笠也不在意,她仿佛自己跟自己玩,又指向另一对男女,男人拉着女人的手,他怀里还抱着个很小的孩子,两人携手来此地还愿。

“他们传递出来的情绪叫幸福。”

男人怀里的孩子眼神懵懂天真,正好奇的看着那些摇曳的红线,不时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欢快笑声。

“他怀里的孩子传递出来的情绪是无忧。”

花笠还想再指,十六夜神色阴郁的打断她:“够了。”他嘴角带着讥诮,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感觉不到。”他诞生于黑暗,无法感受那些属于正面的情绪,他连意识都是由阴暗的东西组成的。

他的识海中一片晦暗,只有一小片的光明,那些光明全都是关于她的。

花笠回头看他,眼神一如既往:“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你以前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但是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我都想陪你去。”

十六夜依然沉着一张脸,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弯下腰伏到花笠肩膀上,闷声道:“愚蠢的仁慈。”他执起他们相握的手,黑色的纹路顺着花笠的指尖落了地,飞快的往四面八方铺展开去,很快,周围的人身上全部被黑纹覆盖,然而他们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依然在机械的做着自己的事。

十六夜在花笠耳边道:“杀了他们,好不好?”

花笠感觉整个身体阴冷的厉害,一些奇怪的幻像出现在了她眼前,那些被黑纹缠住的人们露出了心底罪恶的念头,没有谁能幸免,连那位天真无忧的孩童都显露出了懵懂的贪婪。

花笠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十六夜有些粗鲁的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眼前的幻像一瞬间消失不见。

“别看!”

花笠沉默了一阵,才缓声道:“这些,就是你平时看到的东西吗?”

十六夜维持着捂住她眼睛的动作,没吭声,花笠抬手抓住他的手,十六夜忽然道:“也不全是。”他用另一只手把花笠整个拉进怀里,“我握着你的手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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