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中的世界观中, 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所谓遗迹大陆, 是指在久远以前, 这片大陆曾经是神明的后花园, 在神明陨落之后,始称为遗迹。
花笠做了一个梦,或许不该称它为梦, 那应该是属于她的一段记忆。
她在记忆中看到了深渊壁画中的场景, 这回她不用再哪Q, 因为她就是画中人。
她看到自己穿行在灵花丛中, 长长的衣摆像天边的云霞, 轻盈灵动, 银色的长发扬起在空中,像天幕上洒落的星辰。她赤足而行,每行一步踏过的地方就会开出一朵曼妙的灵花, 花瓣儿依恋地轻蹭她的脚踝, 她能感觉到一些细细软软的痒意。
她行过花丛,走上那面如镜子般的湖泊, 轻如无物踏水而行, 一圈一圈的涟漪从她脚尖荡漾开去, 碎星一般的光在她身后浮起, 在她飞扬的发间嬉戏玩闹。
水面之下, 有一条黑色又悠长的影子, 无声地追随在她的身后, 与她一道前行。
等她行过水面, 那道黑色的影子幽幽看了她一会,随后就渐渐沉回了水底。
花笠踏上湖心的水岸,微微仰头看向湖中那棵银色的古树,古树静默伫立在绚烂的光影里,神圣又美丽。
美好的梦境到此为止,迤逦的景色在她身后骤然坍塌,分崩离析开来,转眼她已经被囚困在了巨大的荆棘牢笼中。
花笠在梦里感觉到了痛苦,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皮肤下,一寸一寸蚕食着她的血肉,但她却没有痛苦的表情,她依然是平静的,四肢拖着冗长的荆棘枷锁,静静的站在牢笼之中,微微仰着头从荆棘的边缘看着外面的某处天地。
如镜子一般的湖泊中,那条黑色的长影又浮现了出来,它依然是潜伏在水面之下,看着站在牢笼中的人。
忽然,水面下的影子动了动,它又缓缓沉回了水底。
在它沉入水下后不久,牢笼之外渐渐聚起了一些人,一共有八人,他们将荆棘的囚牢团团围住,念起繁杂的咒文,有光从他们身上亮了起来。
而笼中的花笠却似乎没看到他们,她依然只是透过牢笼的边缘看着不知名的天空一角,就如从前一样,表情平静。
咒文的声音冲破天光,阴云在上方聚集,整个世界忽然黯淡了下来。
花笠很疼,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些声音正在四分五裂,在一声大过一声的咒声中,那些东西终于冲破她的身体,没入了牢笼之外八人的身体之中。
身体无力的滑了下去,花笠站不住了,伏倒在牢笼里,银色如星辰一般的长发瞬间变为漆黑,覆了她满身,她从黑发中抬起一张雪白的脸来,眉目像用墨一层一层晕染上去的,黑得浓重又不详,她黑沉沉的眼睛一一扫过牢笼之外的八个人,仿佛沾着血一般殷红的嘴唇轻轻翕动——
“会有一个人,诞生于黑暗之中,他会带来九幽之下的冥火,将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焚烧殆尽。”
她的话音很轻,却又重如钟罄,直直敲进那八人的意识深处,花笠看不到八人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们是惊恐的,于是她纵声大笑了起来,诅咒随着她的笑声一起响起在愈发黯淡地天地间。
八人很快就离去了,却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红衣黑发,无声的立在牢笼的边缘,静静的看着伏在笼中的花笠。
花笠缓缓站了起来,她往那人一步步走去,一步一朵黑色的幽冥之花,她站在牢笼里,与牢笼之外的人相望,轻轻抬起手,穿过荆棘的缝隙,抚上那人漆黑的长发。黑发在她手下逐渐转变为星辰一般的银色,她雪白的手指又摸上他的脸,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怀念,却又是残忍的。
“我要你,不生不死,看着这个世界走向灭亡。”
红衣银发的男人从阴影中抬起头,花笠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十二长生,她的师父,银音的脸。
花笠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她睁开漆黑的眼睛,周围一片静谧,只听得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思绪逐渐汇拢,她从荒诞的记忆深处抽离,缓缓回过神来。
腰上圈了一条手臂,拢着她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花笠抬了抬眼,看到了上方十六夜的脸,他闭着眼睛,神色安然。
花笠默默看了他一会,抬起手来,蹑手蹑脚的想掀开他右眼的眼皮看一看,她的手刚碰上他的眼睛,十六夜忽然睁开眼来,他的眼珠漆黑,静静的看在她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怎么?”他早就醒了,只是装睡而已。
花笠看着他脸上莫名让她觉得危险的笑容,有些尴尬的往后缩了缩手,被十六夜轻轻攥住,他拉着她的手按到自己漆黑的眼睛上方,花笠感觉到指腹触到了温热的皮肤。
十六夜的右眼在她手下泛出银色,慢慢变化,又成了黑翳银瞳的模样。
果然魂印是激活状态。
花笠斟酌了一下,问道:“你是什么?”
十六夜又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她雪白的手指,黑翳银瞳的眼睛注视着她,又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假笑来:“是您召唤了我,神明大人。”
花笠默了默,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什么神明什么诅咒都离她远去,她现在只感觉到深深的蛋疼,十分想摸一摸自己的脑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因为她秃了,才变得这么强。
本来以为拿了个青铜剧本,结果是个王者,还是个王者中的战斗鸡,所以她的剧本呢?
来人,把朕的新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