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司马靳是无聊的。
秋高气爽,岁月静好,从来不是一位有志于上将军之位的将军喜欢的。
因为这意味着没仗可打。
已经错过了将中原搅了个天翻地覆的伐楚之战,司马靳担心再没有战绩,自己就将彻底落后于好友白起了。
去岁匈奴就曾趁着昭军在中原大战,联合了周围的部族大举南侵义渠,吓得义渠王携家带口逃亡咸阳,间接导致了义渠彻底成为了昭国的一个郡。
今年伐楚之战刚刚结束,蜀中郡的灾情又牵扯了昭国很大的精力,而匈奴在吸收了林胡、楼烦等国的遗民之后,势力又得到了扩充,因而大昭军方认为,匈奴很有可能觉得有机可趁。
有鉴于此,作为大昭的平北将军,司马靳亲领了一万步骑进驻边境小城宁远,将自己的军帐直接设到了国境线上。
之所以只带了一万人,是因为司马靳怕来得人太多,把匈奴的小崽子们吓着。
甚至为了防止匈奴人一见面就跑,司马靳都没把自己的大旗插到城头。
可是尽管如此……
司马靳欲哭无泪。
谁也没料到啊。
匈奴人如同没有良心的渣男,在有过一次见面之后,就爽了约,让司马靳苦等了半个多月都没露面。
这些自诩为草原狼的匈奴人,怎么就连阴山都没敢看一眼呢?
视线百无聊赖地越过了远处视线尽头的群峰,司马靳躺在城头的躺椅上,将毫无焦点的目光对准了没有几片云朵的天空。
一行大雁正在悠然南飞。
突然,一支箭矢急速划破天空,准确地命中了领头的大雁。
几声凄厉的哀鸣之后,大雁群终于是放弃了倒栽葱向地面砸落的头领,在空中绕了一圈以示哀悼之后,仍是保持着往南的方向继续前进了。
“好俊俏的箭法!”
司马靳从太子特意送来的躺椅上坐了起来,视线顺着大雁落下的地方看去,一名骑在骏马上的青年将领正呼啸着带了一群叫好不迭的随从向大雁奔驰而去。
果然是这小子。
除了自己以外,司马靳不认为军中还有如此箭法和膂力的神射手。
当然,太子身边的高进或许也能算一个。
“嬴骐!”司马靳从城头往下喊,“有话问你,上来!”
青年被司马靳的大喊吸引,抬头往上一看,露出了一张英气勃勃的面容。
青年自然就是扶苏的弟弟,三公子嬴骐。
嬴骐在杨端和麾下于塞外见识过天高海阔之后,就再也耐不住咸阳的寂寞了。
在咸阳待了没多久的他,很快就主动申请到了北军之中,相比于中原被城市、田地、村庄和森林割裂成一块一块的土地,北国足以让人纵横的广阔草原才是嬴骐更愿意驰骋的地方。
“好嘞!将军稍待!”
嬴骐先是笑着回应了司马靳的命令,然后伸手往大雁方向一指,让侍从去收回猎物,接着御马转向,带着剩余的随从们往宁远的城门奔去。
“年轻真好啊……骑马、喝酒、射雁,总也不会感到寂寞。”
跟嬴骐说完话,司马靳重又躺了回去,很是装模作样地感慨了一番,神情之间颇有感慨白驹过隙之感。
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他自己也只是一个还不满三十的年轻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嬴骐便冲上了城头,左右瞅了瞅,很快就看到了葛优瘫一般躺在躺椅上的司马靳。
司马靳是兄长的好友,嬴骐自然也将其视作了兄弟,心中自生亲近。
而司马靳为人直爽,也同样对这个豪迈武勇的三公子十分喜爱。
甚至相比于越来越让人觉得难以捉摸的太子扶苏,嬴骐的性子其实更对司马靳的胃口一些。
两人可谓一见如故,打得十分火热。
故而嬴骐丝毫没有与司马靳见外,上前见礼之后没有多废话,直接就问道:“将军有吩咐?”
司马靳哼唧了一声重又坐了起来,“这两日,北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嬴骐是被司马靳刻意培养为前锋大将,这几日又多肩负起了斥候之任,故而司马靳如此问他。
这几天里,司马靳每天都会问嬴骐一次,而嬴骐的回答也都是大同小异。
问话之时,司马靳脸色稍有期待,显然在盼望着嬴骐的回答能够与往日略有不同。
可惜嬴骐同样是一脸无聊之色,“哪里有什么动静,阴山我都翻过去看了,别说匈奴人的骑兵了,连根羊毛都找不着。”
司马靳颓唐地叹了口气,“唉……都怪杨端和。”
“还有羌瘣将军。”
“可不是……”
两人一唱一和,将两位之前在匈奴入侵时表现出彩的将领埋怨了一遍。
若不是这两人把匈奴的小狼崽子们教训得太狠,司马靳两人怎么会在齐、赵两国都打得热火朝天之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又一行大雁飞过天际。
这一次,就连嬴骐也失去了展现箭法的兴趣。
“将军,你说,匈奴人不过来来找咱们,咱们能不能过去找他们?”
嬴骐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让司马靳有些纳闷,“你什么意思?”
嘿嘿一笑,嬴骐怂恿道:“历来都是胡人南下劫掠中原,咱们中原是不是偶尔也该反击一下?”
“擅自出兵……”
“哪里能是擅自出兵呢!”
嬴骐听出了其实司马靳也早有此意,只是缺了一